这是在骂我是昏君,只顾着揽权?朱厚熜也有些来气,瞪了夏言一眼:“朕怎会不虑及民生要事!只是如今若果然裁撤官员,朝中就必先不稳!这不是自毁根基么?”
“臣已然算计过了,裁撤这些人,并不妨碍日常事务处置。”夏言说着,比划着他的奏折,“臣在折子里已是说清楚了。”
言下之意,就是皇帝你没有认真看。朱厚熜平了平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跟他说:“朕说的是人心!你初上位就裁撤各部低阶官吏,这要让众位大臣们如何作想?朝臣们的心思都乱了。再者,杨阁老于正德年间已是裁撤过一次冗员了,如今剩下的朝官,与正德初年相较,已是少了许多了。夏卿再议撤员,岂不是伤了杨阁老脸面?”
“臣不畏惧人言诡思,皇上明白臣是一心为社稷便可。至于他人如何作想,臣顾及不得。至于杨阁老,杨阁老脸面与万民相较,值得几何?”夏言很傲然的说,斜了朱厚熜一眼,“他有不足之处,难不成还不许后来者修缮一二?”
这些日子真是惯坏他了!朱厚熜看着夏言那张满是傲气的脸就来气,他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他还觉得自己才二十出头,正是热血沸腾,无所顾忌啊?还是他真以为,皇帝好脾气,就绝不会怎么着他?
不过……或许现在还真的不能怎么着他……
朱厚熜有些泄气。手上可用的人太少了,有才又有德的真没有几个。像夏言这么文采好,脑子聪明,接受能力强,说话利索不拖沓,办事效率高,人品正直,为官清廉,长得又帅的……没有……王守仁长得还是比较一般的……
于是只能好好的劝了……
“夏卿,裁员,这只是扬汤止沸。国库收支,自来都是一笔乱账,说来还需清整。”朱厚熜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试图诱拐夏言,“再者,如今课税日少,盐铁又尽被收拢于藩王盐商之手,朕这些日子查看税务,着实有些纰漏,不改不行。国之朝政,总是还需用人。今岁又开科考,不也是在取士?夏卿先替朕理清了税务,再谈吏治也不晚。”
夏言垂首听着,似乎还有些不服气。朱厚熜忙拿出了他的税收改革计划书未完成稿,本来是想让王守仁第一个看的,好让他提些意见,完善一下,现在,就先拿来哄哄夏言这个超龄的愤青好了。
“朕观今之税制,不足之处甚多。再者田亩皆为豪强士绅所占,贫民无所有,纳人头税,却需与那些地主们缴纳相同的税金,实在是不该。按理,应当是田亩多者多税,田亩少,便少税,不然,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许多占着良田的土豪们?”朱厚熜说着,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或许跟当年那些进行土改的八路军思路是一样的。是啊,你占着那么多田地,却和普通老百姓交一样的人头税,这太不合理了!应该按照占有生产资料的多少和产值来缴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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