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谦岚目光清冷,扫了他一眼,起身走到了窗边,望着窗外负手而立。
盛济运的来意正如他所料,只是这一次他没有了“为天下谋”的决心。
鬼医圣手离开礼园后做下的种种他都知晓。
每一次,当有人被害的消息传来时,他本该悲愤填膺,可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霆霓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样子。
滥杀无辜?这词用在当下,似乎不太恰当了。
盛济运脸上的笑容已然敛住,眼睛死死盯着礼谦岚的背影,目光如幽潭般深邃难辨:
“所以,我姐姐的死,就一笔勾销了?”
闻言,礼谦岚仿佛被什么击中,眉梢猛然抽搐了两下。
他沉默半晌才开口回应,原本清雅的嗓音此时变得有些沉哑:“凝安的事,不可混为一谈。”
“那礼宗主打算什么时候谈?等到皇家想出对策,把他安置到海角天边以后?
是谁对着我姐姐的尸首起誓,一定会为她报仇雪恨,可到如今,礼宗主做了什么……”
盛济运的目光不屑地从他身上撇开,神情变得讥讽无比,字字如刀:“迫不及待的另娶她人,甚至与杀妻仇人和平共处!”
他眼中透着霜雪般的寒气,落在面前鲜妍娇嫩的花蕊上,仿佛能即刻使之萎凝成冰。
礼谦岚一双蓝灰色的眸子似乎变得越来越重,最终无力地垂下,落在窗棂细细的木纹上,久久地缄默着。
“我甚至想过什么,我希望姐姐一死便直接魂飞魄散了,若是让她看到死后的一切……”
盛济运说到这里,嗓音突然喑哑起来,悲伤地哽咽住。
礼谦岚沉默无言,像一座雕像般纹丝不动。
他却感觉到有一把刀,在他胸口上反反复复地捅着,一下狠似一下,疼得无法呼吸,却无声也无血。
在过去的这段日子里,他是不是真的忘记了盛凝安。
当他四处寻找霆霓,日思夜想她身在何处之时;
当他从剧痛中苏醒,拖着千疮百孔的病体赶去救她之时;
当他守坐在她的床边,一分一秒盼着她醒来之时……
他的头脑中可曾闪过盛凝安的身影,可曾回想起在她灵前许下的承诺,哪怕只有一次……
没有。
竟然真的没有……
“不管是为了天下还是我姐姐,我都要去管皇家要那罪人……”
“决不能让此人一直躲在皇家庇翼下为非作歹……”
“明早天阳教便出发,去不去,随你……”
盛济运的话断断续续地响着,一时吵在耳畔,一时又仿若远在天际。
直到听到一声关门声,整个世界都肃静了下来。
礼谦岚神色疲惫,有些僵硬地转身看向床上的人,眼神如同迷雾般缥缈黯淡。
————
皇宫的司药宫内,宫人忙得焦头烂额,十几个炉灶同时煎着药,浓浓的草药气息笼罩着整个庭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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