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的霞光斜斜地照在药阁的窗上,为整面精雕细琢的窗子披上了蝉翼般的五彩光晕。
周云锦仰靠在软塌上,面色苍白却沉静,静静望着那窗边的一片明媚绚烂,声音轻弱:“你看,这朝霞正好。”
竹沥在忙碌中瞄了一眼,有些敷衍地“嗯”了一声,又继续低头用戥子称药,一双俊眼爬满了红血丝。
周云锦转头看向他,细细地打量着。
整整两天,他都在一刻不停地在配药。
回想这些年,这恐怕是他唯一一次把心思完完整整放在他身上的时刻。
他那日问他,为什么不作作样子,为什么要真的吞下那毒?
是啊,他怎么会这么蠢,想不到虚张声势吗?
可如果那样,他仅能保住他的命,又该用什么方法让他心甘情愿地留下?
周云锦发白的嘴唇微微阖动,说道:“你不累么……”
竹沥继续打开一个匣子,抓起一根药材放在戥子上,凝神去看:“累。”
“别配了。”周云锦神色乏倦道:“朕已经喝下五十九碗苦汤子,不想喝了。”
竹沥动作丝毫未停,抽出几张干净的纸铺在药柜上,眼也不抬,说道:“与疼的滋味相比呢,哪个更苦?”
周云锦不悦地瞥向别处,不甘示弱道:“朕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个疼,也不过如此。”
竹沥把药材利落地用纸包成几个包,道:“那是因为我施针抑制了大部分的痛感,但时间一长,穴位就会适应,痛觉逐渐灵敏,到那时,陛下就再也没有心思看朝阳了。”
“……”周云锦抿紧嘴唇,白了他一眼,转头继续看窗外。
“来人。”
竹沥又唤来了宫人,认真交代道:“一共四包药,六分火候,由大到小,每隔半个时辰,依次入灶。你重复一遍我的话。”
那宫人对答正确,他才把药交到他手上,转过身又继续配下一份。
他知道解药如何配制,每样药材的名目都很清楚,只是量多量少,效果都天差地别,没有捷径,只能一点点地尝试。
“史丞相到——”
门外虞公公的嗓音刚落,史丞相已经推开了门,快步走了进来。
走到周云锦身旁,简单行了一礼,抬眼端详着他的脸色。
史丞相幽幽叹了口气,似乎忍下了一肚子责备的话,最后只问道:“陛下感觉如何了?”
“好多了。”周云锦头靠在软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史丞相看着他憔悴的面容,静默了片刻,又转头看向竹沥,语气陡然冰冷起来:“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制成解药?”
竹沥低头称药,并没抬头,只淡淡回道:“快了。”
史丞相语调骤升,一脸不耐之色走上前去:“快了是什么时候?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总要有个时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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