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鬼医圣手竹沥被皇家的人押走,几日以来,皇城内再无半点消息。”
梅老板手中的醒木“当”的一落,话题算是告一段落了。
有人高声热议起来:“这哪里是除恶,分明就是在保他,人一落到皇家手上,不就是放虎归山了嘛。”
“就是啊!后患无穷!”
“以后没有消停日子了。”
附和声不断。
梅老板笑意吟吟道:“除非这世上还有不畏权势,一心为民的真英雄。”
众人听着纷纷丧气:“这世道,哪还有这种人啊。”
散场后,人们络绎而出,喧哗声如潮水般渐渐退去。
一道墨玉绿的衣衫混在人群中走下楼,路过方台时,微微侧头,与台上的梅老板眼神相接。
四目相对,如有默契,很快又不着痕迹地移开。
墨玉绿男子手中把玩着如意九连环,不紧不慢走出了媒香阁的大门。
礼园,霆霓的房中。
雕花的小轩窗半开着,暖绒绒的春风吹进来,桌上的新采的山花微微摇曳着花蕊。
礼谦岚坐在桌旁,低头审阅着信件,不时转头看向床榻上,尽管床上的人始终纹丝不动。
自从霆霓昏迷之后,他便把日常公务都搬进这间小屋,只要她醒过来,他便能第一时间知道。
“师父,盛宗主到了。”门外弟子低声禀告。
礼谦岚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外,放下手中的信筏,看向门口:“请他进来。”
门吱呀一声,盛济运迈步走进来,嘴角勾着笑:“礼宗主。”
他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个略显逼仄的房间,最后将目光落在床上。
床上的女子已经形容枯槁,与死人相比,只差那如有似无的一口气,随时都可能是尽头。
“这么多天,难为礼宗主了。”盛济运不咸不淡地说道。
礼谦岚没有搭话,示意他坐下:“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也好吩咐人接应。”
他翘起嘴角,笑容纯净:“礼宗主见外了,你我可是自家人,叫声姐夫都嫌不够亲近呢。”
礼谦岚没有搭话,只静静看着他,心中对他此番来意已有几分猜想。
盛济运身体一沉,在他旁边坐下,抬手拂弄着桌上细嫩的花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礼宗主就打算每日这般守着她,什么也不做……”
“那依你如何?”
盛济运抬起眼帘,深深地看着他:“经常听你说,清平教的门训‘仁义礼信,为天下谋’,如今世上出了个草菅人命的祸害,朝廷却一昧袒护包庇,那我们呢,管还是不管?”
礼谦岚的目光淡淡移开:“此事我不想插手。”
“为何?”
盛济运始终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嘴角明明咧开笑着,可眼底全无半点笑意:“就因为他救你一命,你又还他一命,莫名其妙地,成了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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