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见之,大惊失色。在坐之人,无不惊慌。刘肥见有蹊跷,不敢复饮,放下酒卮,佯称已醉,谢宴而出。
刘肥返至客邸,使人打听,果然是两卮鸩酒。刘肥暗自庆幸未即遇难,复忧眼下之计,遂招众随从商议道:“我朝靓而来,并未带多少人马,今太后有相害之意,我如何得脱祸于长安?”
其内史张出献计道:“太后子女独有皇帝与鲁元公主。今大王有七十余城,而鲁元公主只食数城,故太后不平,欲杀大王以夺齐地。若大王能以一郡献予太后,为鲁元公主汤沐之邑,太后必喜,大王自无忧矣。”刘肥从之。
次日上表吕太后,愿将城阳郡献与鲁元公主。吕太后听了,果然心喜,乃亲自领鲁元公主赴齐王客邸,称是置酒为谢。刘肥接入厅内,请吕太后坐了上席,鲁元公主坐了下席。半晌,不见惠帝车驾来。
刘肥心中恐惧,坐立不安,唯恐吕太后故计重施,忽然间心生一计,乃拜于吕太后身前道:“臣自幼丧母,幸太后之恩,得以成人,回想往事,感激流涕。今太后万乘之驱,臣不敢屈尊妄呼,愿尊鲁元公主为王太后,事以母礼,以表臣之愚忠。”
吕太后闻言,转目视鲁元公主。那公主居然大颜不惭,应声而道:“若如此,我亦恭敬不如从命。王儿请起,一旁坐下。”使刘肥坐了末席。
吕太后大笑为乐,母女俱喜。刘肥暗呼惭愧,乃令摆上酒席,使乐师抚琴,美人伴舞。于是笙簧杂奏,歌舞升平。吕太后悦目赏心,把前日嫌恨齐王的私意,一齐抛却。直饮到日落西山,方才散席。
刘肥送回銮驾,乘机辞行,吕太后许之。刘肥乃夤夜备集行装,平明即去,驰还齐都,方才松了些气,自此不敢再入长安。
半年过去,至秋七月,相国萧何病重,惠帝亲自至相府探望病情。见萧何须发皆白,形容削瘦,心甚怜之。
萧何道:“臣老了,将去也。”
惠帝见其气若悬丝,语不相继,知不久于人世,乃问道:“君侯即百岁后,谁可代之?”
萧何道:“知臣莫如主。”
惠帝忆起高祖遗嘱,便问道:“曹参何如?”
萧何顿首道:“皇上既得良臣为佐,臣死不遣恨矣!”
惠帝又安慰数语,方还宫去。过了数日,萧何病重不治,于辛未日辞世,葬于长陵东司马门道之北。惠帝亲自送葬,谥为文终侯,其子萧禄袭其酂侯之位。
萧何毕生勤慎,不敢稍纵,购置田宅,必在穷乡僻壤之间,墙屋毁损,不令修治。常与家人语道:“后世有贤子孙,当学我俭约,如或不贤,亦勿为豪家所夺!”
惠帝安顿后事已毕,拜曹参为相,令人奉旨往齐国来招曹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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