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参自汉高祖六年受封为齐相国,佐齐王刘肥理事。乃尽召长老、诸生为宾客,问所以安集百姓之计,如齐故俗。后聘蒯彻为门客,礼之甚厚。蒯彻又荐齐处士东郭先生、梁石君诸人,曹参皆以为上宾。于是舍下诸儒数以百计,其言各异,曹参常不能决。
闻胶西有盖公,善治黄帝、老子之言,乃使人备厚礼请之。既见盖公,盖公道:“治国之法,道贵清静而民自定也!商汤、周文皆以此道而定天下,况齐国一诸候乎。”曹参深服其理,于是避正堂,由盖公主事。所有举措,无不奉教施行,民心悦服。惠帝元年,除诸侯相国法,更以曹参为齐丞相。相齐九年,齐国安定,皆称曹参为贤相。
及萧何卒,曹参闻之,告舍人急备行装道:“吾将入关为相也。”舍人尚未至信。不数日,使者果来召曹参。曹参遂与齐王刘肥辞行。刘肥以曹参之下,傅宽最贤,又任齐右相五年,乃以傅宽代曹参之位。曹参临行,嘱咐傅宽道:“君请留意狱井之事,慎勿轻扰为要。”
傅宽不解,问道:“治国何无大于此者之事乎?”
曹参道:“不然。狱市之责乃惩恶劝善也,所以善恶并存。今君若扰之,奸人无处容身,必致闹事。故我特以此嘱托于足下也。”傅宽用心记了。曹参遂向刘肥告别,随使进入长安,见过惠帝母子,接了相国之印,即位理事。
曹参始微时,与萧何极善。及各为将相,曹参出生入死,疾战有功,所封反不及萧何,自此有隙。至曹参代萧何为汉相国,人料曹参必有动作,以别于萧何。不料曹参上任月余,举事并无所变更,一并遵萧何约束。众人始服,方知曹参大度。曹参见人心渐定,方才对身边官吏,略为整理。乃择郡国官吏中不善于言辞而重厚之长者,招至相府任以丞相史。而官吏中那些言文刻深、欲务声名之人,辄斥而去之。
除此之外,无有所动,唯日夜饮醇酒,不事丞相之事。卿大夫已下官吏及宾客,见曹参无所事事,俱欲来谏。凡有来者,曹参及以醇酒待之,使之咸口。若有复来欲有所言者,乃复请饮之,醉而后去,终不能进言,后人渐以为常。即使平日见人之有细过,亦专掩匿覆盖,府中自是无事。
相府后园官吏之宅相邻,官吏每日饮高歌,相府随从虽恶之,却无法制止,乃请曹参游于园中,以闻官吏醉酒歌呼,欲使相国招歌者来治罪。不料曹参见之大喜,反取酒置座,唤随从坐饮,亦高歌呼嚷,与官宅遥相应和。后苏东坡有诗道:“置酒未逢休沐,便同越北燕南。且复歌呼相加,隔墙知是曹参。”
惠帝怪相国不治事,以为曹参欺自己年少。时曹参子曹窋为中大夫,惠帝乃谓曹窋道:“汝若归时,寻机问尔父道:‘先帝方弃世,皇帝尚年轻,君候身为相国,如此成日饮酒,无所请事,何以忧天下乎?’。然而不要说是我教你如此。”
曹窋既洗沐而归,趁着闲时,自从其所,以惠帝之言来谏曹参。曹参闻之大怒,乃笞撘曹窋二百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