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文斌的父亲沉默了片刻道:“开除是一定的了。”
“可以这么说”,老马吐了口烟说道。
凌文斌的父亲看了老马一眼,又看了看凌文斌,往椅子上一靠说道:“自己作的自己担,别这时候老实了。”
凌文斌知道父亲是说他,他把头埋得更深了,整个办公室只听见钟表“哒哒”的声音,气氛压抑的吓人。凌文斌很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但韩静的音容笑貌却不时的浮现在凌文斌的脑海里。凌文斌觉得不甘心,指甲抠进肉里都没有知觉。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凌文斌用细的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想高考”
“那就好办了!”又沉默了片刻政教处主任老李打破沉寂,又补充到一句“次周一早晨,大课间升旗前到学校。”说完便自顾收拾笔记了。
凌文斌的父亲连忙起身陪笑道:“两位领导,也这么晚了,出去一起吃点吧!”
老马挥了挥手,“也不是啥光彩事儿,你也挺烦的,免了!”
凌文斌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他大脑一片空白,晚上睡觉梦到被批斗都被吓醒得借助白开水压压惊,但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
周一升完国旗之后,凌文斌等20个人被“请”到了旗杆下。面对全校师生异样的眼光,凌文斌觉得浑身不舒服。老马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嗓音念到:“1个月前,我校发生了一起建校以来最大规模的斗殴事件......”老马讲什么,凌文斌一字都没有听进去,他的目光盯着一个一米七多,身材高挑,脸蛋精致,打扮时尚的女孩一刻也不愿挪开。她的存在,犹如鹤立鸡群一般,漂亮、性感、傲娇。她就是韩静,一个令凌文斌心甘情愿背负今天一切的女孩。
顺着凌文斌的目光,刘雨曦看到了韩静,她不由得跺了跺脚,骂了句“狐狸精”,然后又看向凌文斌。马骏确定退学了,而于坤据说是转学了,他才高二,不同于还有两个多月高考的凌文斌,否则今天的气氛就很微妙了。
“下面对以下同学进行处分”,*终于到了。
“凌文斌,”老马念到这儿,全校师生的目光刷的集中在了凌文斌脸上。老马顿了顿继续念道:“开除!”
“哦...!”突然全场混乱了起来,同情之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这些凌文斌都不在乎,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韩静居然在庆祝,没错,就是庆祝。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高兴,她高傲的白了凌文斌一眼,嘴角扬起浓浓的嘲讽。此刻,凌文斌这个撮点被打得站不起来都不曾落泪的男人哭了,泪水顺着他的眼角从侧脸流进嘴里,然后又流进脖颈里,就像那天马骏的血,止都止不住。凌文斌的天塌了,他追了韩静两年多,他为了她可以不要所谓的脸面,可以为了她去和别的人撮点,可以为了她站在这里接受耻辱,可韩静居然在笑!她居然在笑!凌文斌的心像针扎一样难受,他就这样看着韩静,目光一动也不动。
“马骏,开除!”
“于坤,开除!”
“李沐风,开除学籍,留校察看。”
“张仁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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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文斌没有听清老马后面的话,也不想听清。“批斗”一结束张仁宇、李沐风几人就被班主任叫走了,张仁宇偷偷喊了他几嗓子他也恍若未闻。收拾好行李,向门外走得那一刻凌文斌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他一路走,一路痛哭。刘雨曦就这样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将凌文斌一路送到了大门口。等看不到其他人了,凌文斌甚至嚎啕大哭,刘雨曦适时的给凌文斌递上纸巾,却任由自己的眼泪无声滑落。
凌文斌走了,没给刘雨曦留下一句话。作为全校知名尖子生,刘雨曦破天荒的一个上午没去上课,谁也不知道她躲在宿舍干什么去了。
紫藤萝开花了,在刘雨曦常去的地方张仁宇放下了一张凌文斌亲手书写的彩纸,上面只有三个字“我不配”。一阵风吹过,彩纸随风舞起,越飞越高。张仁宇谨记凌文斌的话,没有去追,就像凌文斌电话那头所说的:“就让误会埋葬这错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