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文斌原本以为辍学在家帮父亲打理下五金店也好，可他的如意算盘很快就落空了。第二天上午，凌文斌就被送到了市郊的一处建筑工地上。搅拌机、切割机的轰鸣声，漫天的灰尘扬沙以及穿着脏乱的农民工，霎时粉碎了凌文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他觉得父亲对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凌文斌的父亲和工头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工头姓王，50岁左右，面相十分和善，爱笑。这点倒与凌文斌想象中吸食农民工血汗的形象大相径庭。工头一边向前走，一边示意凌文斌跟上。

“你叫什么名字？”工头问道。

凌文斌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凌文斌”

“听说是打架被开除的？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儿，我儿子也经常打架。”

凌文斌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好在工头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不多时，工头领他来到一排简陋的彩钢房前面。工头径直向108宿舍走去，凌文斌看到这个陌生而熟悉的标牌心中一震，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许多面孔。

“白小黑！”

见无人应答工头加大嗓门又吼了一嗓子：“白小黑，干嘛去了！”

“干嘛，催魂儿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由远及近，凌文斌侧头，只见一个拖拉着布鞋，叼着厌倦，浑身脏兮兮的黑脸汉子慢悠悠地向这边踱来，离得近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让凌文斌一阵干呕。工头见白小黑这副懒散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呵斥道：“你丫听见了不言语！”

白小黑依然慢条斯语地答道：“裤子都快提上了，说那么多废话不费唾沫啊！”

工头气结，“院子卫生打扫完了吗？一天丫去800趟厕所，谁知道你丫躲里干嘛了！”

白小黑刚刚拿起扫帚象征性的扫了两下，一听这话就不干了，回头就质问工头：“你说说我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了？”由于情绪激动，吐沫星子溅了凌文斌一脸。

工头突然笑了，打着圆场笑呵呵道：“你丫好几个月见不着媳妇儿，你干嘛去了反正你自个儿明白。”

白小黑也是就坡下驴，见王工这样说他也不好再添火，嘀咕道：“今天当着新来的我给你留个面子。”

“你丫快别当着我瞎勤勤了，”王工又严厉起来，“把108打开，把小凌安排进去。”

白小黑依旧是慢悠悠地放下扫帚，然后慢悠悠的开门，门一打开，一股混合着臭脚、汗臭、臭豆腐、潮湿的怪味扑面而来，凌文斌一口异物涌上喉咙，赶紧跑到一旁的垃圾桶呕吐起来。“还是个雏儿呢！”白小黑调笑道。工头轻叹一声没有理会白小黑，轻轻地给凌文斌捶了捶后背道：“这就是建筑工地，这才到哪儿啊！”

直到下午，凌文斌才深刻领会了工头这句话的含义。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了，整个中午都是暖洋洋的，宿舍里有味儿，凌文斌不愿进去休息，在外边稍微一磨蹭，还没一点钟，工头就招呼着上工了。但令凌文斌更想不到的是，他的第一份工作竟然是筛砂子！无论在哪儿干民建，砂石料必定是由当地村里干部或者“玩儿闹”供应的，量不足不说，还以次充好，砂子里都是泥块，得经过筛选才能搅拌、抹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