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完许丙全的陈述,又向袁六确认了一些细节,便只以八个字评价:“鬼祟作乱,荒谬绝伦。”
宋然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
“昨夜楼船爆炸,闹得满城风雨,已经出现了许多无稽之谈。譬如说看到一道红光,落到楼船之上,乃‘天谴’之兆。”
太子虽和颜悦色,语气亦平淡得没有任何其他情绪,却听得许丙全频频拭汗。
“当年火药厂大爆炸,便有流言四起,说是奸臣贼子横行霸道、倒行逆施,苍天有眼惩治我朱家王朝,圣上为此处置了好几位大臣,甚至亲自写了一封罪己诏,才平复下沸腾的民怨。前车之鉴,难道还需本宫提醒吗?”
许丙全在听到“奸臣贼子”这四字后,忍不住往沈寒溪身上瞟了一眼,忙道:“殿下说的是。请殿下示下,此案该怎么结?”
太子声色淡淡:“神鬼志怪并不可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才可怕。应当在九年前死去的人,突然又死了一次,此事决不可外传出去,为流言蜚语添火加薪。其他的,便该如何如何。”
许丙全心里直打鼓,不由得又看了沈寒溪一眼,询问他的意思:“不知沈大人有何指教?”
沈寒溪勾唇:“太子虽年轻,却很有远见卓识。许大人正常结案就是,只是这凶手的身份,便随意糊弄一下吧。”
许丙全见他这么轻易就让自己结案,心头也松了一口气。太子今天的到来,也算是为他解了围了。
一偏眸看见袁六立在一旁瑟瑟发抖,不禁提前在心里为他烧了一把纸钱。
今日他怕是不能活着走出廷卫司的大门了。
许丙全踏出廷卫司的时候,只觉得无事一身轻,几乎抑制不住脸上的喜悦,差役为他打起官轿的轿帘,问他:“大人,回大理寺吗?”
他瞪对方一眼:“回什么大理寺,先回府补个觉再说。”
昨日被沈寒溪催着跑了一夜,可折腾死他了。
大理寺卿离开之后,太子年前的脸转向沈寒溪:“本宫有几句话,想单独同沈大人聊。”
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会意,躬身退了下去,贺兰珏亦敛衽道:“卑职也先行告退。”说着,走到袁六面前,露出比春风还和煦的笑意,“袁六爷,听闻你是大靖首屈一指的火药匠,本官也久仰大名,与本官下去聊聊吧。”
袁六早已面色如土,几乎被他提溜着走出房间。
宋然也行了个礼,跟在贺兰珏身后退了出去。
关上房门之后,听到旁边传来一阵骚乱。只见袁六挣脱了贺兰珏的手,拼命地往外逃,但是没跑出几步远,便被一个锦衣郎重新提溜回贺兰珏的面前。
贺兰珏眉细而弯,笑吟吟地望着袁六,声音里有一丝委屈:“袁六爷就这么不想同本官聊啊,本官可真是伤心。”
袁六嗓子抖得厉害:“小老儿只是来认尸的,求大人放过我吧,今日的事,我绝不会往外说半个字,我……我给您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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