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订单,船厂拿什么给那么多职工发工资,拿什么还银行贷款?
对汉武长江客运公司而言,这起事故同样关系着企业的生死存亡,如果要负全责或主要责任,就要赔偿船厂的损失。本就亏损严重,哪有钱赔偿。
同时还要考虑到政策风向,上级早就不看好长江客运,只是因为摊子太大,干部职工太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
你自个儿不争气,在这个节骨眼发生撞船事故,并且造成了人员伤亡,让领导们无法向上级交代,很难说领导们会不会在一怒之下让客轮全部停航。
长航公安局看似“第三方”,但事实上与几大长江客运公司是共生共存的关系,几大长江客运公司如果破产倒闭,那么多长航公安干警一样要跟着下岗。
也就是说长航公安跟长江客运公司是一家,跟金陵造船厂没什么关系,长航公安在这件事上的立场可想而知。
就在韩渝越想越不是滋味儿的时候,张均彦低声问:“调查的怎么样,‘阿托哈’号到底有没有责任?”
“有责任,而且责任不小。”
“说具体点。”
“首先,‘阿托哈’号跟‘江汉21’轮一样违章冒雾航行。他们出海试完航返回至征仪油轮锚地时能见度只有100米,却没引起高度重视,依然冒雾航行,甚至没按规定鸣放声号。”
韩渝顿了顿,接着道:“其次,他们的航路选择错误,没按《长江下游分道通航规则规定的横驶区内横越长江。在征仪红浮弯曲河段提前过江,占用了下行船舶的航路。直接导致两条船在一个通航分道里相向而行。”
张均彦紧盯着韩渝问:“他们违反交通规则,过马路不走人行横道?”
“差不多。”
“这么说他们在航路选择错误这一点上,跟江汉21轮没听交管指挥擅自过桥打了个平手。”
“用冯局的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两家的这两个重大违章与事故发生有着很强的因果关系。”
长航公安局领导正等消息呢。
张均彦追问道:“还有吗?”
“有。”
韩渝回头看向江面,说道:“他们一样疏忽了望海事用了望,而不是瞭望,判断失误,都没使用安全航速。他们在过江时发现江汉21轮,在双方会让意图不统一的情况下没按规定减速、停车,没采取有效的避让措施,盲目左舵10,并且始终没回舵,最终导致事故发生。”
张均彦愣了愣,似懂非懂地问:“他们有机会避免碰撞,也采取了避让措施,结果驾驶技术不行,不但没让开,反而撞上了?”
“我虽然是旁听的,没亲口询问。但能看得出来,‘阿托哈’号的船长可能没怎么开过船。”
韩渝转身看了一眼调查组人员离去的方向,想想又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让章经理强烈建议调查组查查‘阿托哈’号试航船长的适任资格,搞清楚他的适任证书是怎么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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