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面面相觑,“那堂尊有何妙计?”
江宁知县微微一笑,却不言语,“要么四位先回去,等民情稍缓,如何?”
几句话把人打发走以后,他的师爷眯着眼睛出来,“堂尊,这里头有一个还像是聪明人?要不要……?”
“恩?!”这身鼻音有些重,吓师爷一跳。
“这件事你我不要掺和,这些人是上面派下来的,什么底细根本不清楚。叫他们去做吧,谁家胆子大的,谁家自己去做。”
所谓的‘做’,就是要拉拢测量员,不用很多,一到两人就行了。
朝廷让清田,他们照清,不过在清一些特定的田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有办法做些手脚?
大明这么大,谁会关注这里的千百亩地?
喂饱了上面那张嘴,民情才能缓,下面的事也就自然好做了。
套路都是这个套路。
唯一让这位知县有些忌惮的是,新的鱼鳞图册都是要他署名的,这就有些麻烦了。
但话说回来,责任与权力是对等的,他要承担责任,也可以理解为这是他手中的权力,不管哪家,但凡有点小心思的,自然也要把他孝敬到位。否则他就不署名。
不久,外面又有人禀报,“堂尊!那一百多生员今日又来了!”
“来就来,给老爷我泡壶茶。人家又不是冲我们吼,是冲那些人吼,我们有什么可急的?”
什么一个月、两个月这种话老油子官僚是不相信的。
一来有法不责众这一条,他本身就不信朝廷能将这样的政策在江南推行下去,二来,到时候以民间反响激烈作为理由,也可以解释。朝廷本来就是要他们以善待老百姓的方式做官,难道鼓励他们大肆杀人?
江宁是如此,一路往东,到了苏州也是如此。
半月的时间,那天在南京宣下的圣旨如今也都到了各府、县之中了。
苏州柳通到了院落里,与自己的卓家侄儿说:“这次的钦差怕是要出了洋相了,江南不比山东,朝廷要变了祖制,收纳士绅之税,哪里容易?”
“侄儿还听说,皇上要另造行宫?”
“喔?这事儿传得倒快。找人问过了,此事不假。所以说家家户户那是更加的跳脚,苏、淞两地本就税赋极重,皇上怕热要修行宫,嘿,他不知道很多老百姓饭都吃不起了!”
卓定心中痒痒,“伯父,那家父之事……”
“你且稍待。江南的情势,这样闹下去,那张璁讨不了好,坐在油锅上当阁老,他能干到几时?等他罢官,自然就能翻案!”
“好!好!”卓定激动的捶了捶手掌,“那侄儿便在这里谢过伯父救命大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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