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未若,衣袖一挥,二人面前,现出一道枯藤环绕的镜面来,那里面,便是夫子和娘子的结局:夫子追着未若,跑了几个村口,后来,渐渐走岔了路。一把老泪纵横,一派趔趄蹒跚,知道再找不回来了,只好回古木荫去。归去之时,吴娘子倒在墟里烟的院落内,手中,抓着一个瓶子,竟是昔日骨错用来杀田间虫的毒药,瓶已空空,都进了她的肚囊。
吴夫子将吴娘子尸体,抱在怀里,哭了一天一夜,极度悲痛、心脏骤停而亡。翌日来古木荫的学子,发现了二人尸首,叫来家人,家人又叫来村人,合葬夫子夫妇,于桃花坞、桃花冢。
“他们都死了......”芷兮本以为,他不会给她看,现在,他却给她看了,原来,他们都已经死了。自也不必避讳天机不可泄露了。“我,连给他们送孝,都没赶上。”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你别哭了,”未若表情平静,对于惯看生死的他来说,死亡,才是最深沉的归省。
芷兮依旧在哭,或许,她和骨错,婚后归隐桃花坞的时间,依旧太短,依然不能洗尽她身上最朴实的村气,无法将她拽入那典雅精致的殿堂,所以,她哭起来,才显得那般真实、夸张、恣意而不做作。那是一种失去至亲的嚎啕大哭,丝毫不顾忌身边有谁在看她。
“我的祖宗,”未若见过各种哭,贵门闺秀掩袖轻泣的哭,村妇泼婆席地大嚎的哭,还有明明无泪故作忧伤的假哭,隐忍压抑最终爆发的痛哭.......但是,如芷兮这般,长得无比端雅秀致,却哭得无比乡俗俚气的,貌似超逸闺秀,却扯开嗓门如泼蛮之妇的,不伦不类、任性恣意的那种哭,他头一次见识:“我求求你,别哭了,行么?”
芷兮哭了四个时辰,从日中哭到日落,依然不见有停下的趋势,未若从站立变成坐着,又变成枕着双手躺着,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一道冰寒碎玉打过来,将她的眼泪,凝成了冰柱,自己却也莫名受了反噬,于是冲她大吼道:“我说你,够了吧?眼泪也哭不干的么?死,有那么悲痛么?死,是这个世界上,最公正无私的审判,世间无论富贵贫贱,最终,都会走向死亡。”
“既然死亡那么公正无私,那你,现在就拿走我的命啊。”芷兮道。
“你以为我处心积虑,让你心甘情愿跟我走,是为的什么?我本便是要你的命,我早就想要你的命了。之前有白离与护着你,骗我说让我生前保你周全,他死后会将妖灵给我,可是,到头来,我白白被他诳了一遭。”未若感到不寒而栗,甚觉讶异“如今他死了,我要讨的债,一样都不能少。刚才的冰寒碎玉,你以为是什么生都能接得住的么?若你是个平凡的,刚才那一掌,你早一命呜呼了,可是,那冰寒碎玉的多数力,都被反噬到了我自己身上来,而你,只是,泪珠被冻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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