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里还有不少被解救的‘妇’孺,裹着衣物走在后面,仍有些惊魂未定。被贼人掳去数年或者数月,她们早已受尽凌辱,甚至都为贼人生下孩子,这些年如梦如幻,此刻骤然得到解救,她们脱离苦海欣喜之余,也有些羞于见到家人。
好在这时代没有“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风气,生于苦难的时代,就要有经历苦难的心,再怎样屈辱,都要倔强的活着,无论如何,总比填沟壑强。
大仇得报的解脱,亲人重逢的喜悦,追忆死者的辛酸,种种情绪弥漫在昭余邑内外,一瘸一拐的昭勃不由对董方叹道:“十多年来,这是西乡百姓最开心的一天。”
看着眼前的情形,董方只觉得,自己的苦累厮杀都值了!
“但愿西乡不再有贼寇,百姓能永远安乐……”他又开始悲天悯人了。
……
赵括故意让众人押着战利品、俘虏、救回的‘妇’孺在前,他则在后压阵,等前面热闹过了,才骑行到长安君和携带牛酒的当地父老面前,他从马上一跃而下,拱手道:“长安君,括不负君望!”
“括兄辛苦了。”明月朝他揖礼,同时向身后的西乡父老介绍:“此乃统帅郡兵的赵校尉。”
“年少英才!”
“骁勇校尉!”
“他日为我国大将,指日可待!”
西乡的三老、里父老夸赞之声不绝于耳,纷纷向他献酒,赵括有些微微发愣,因为平日里,别人介绍他时,少不了要加上一句。
“此乃马服君之子!”
马服子,这是一个让他骄傲自豪,又时刻想要摆脱的名号。
他想从父亲的‘阴’影下站立起来,不是之前那种少年的叛逆,而是想真正靠自己的能力和功勋,对得起这个名号!
此番来祁县剿贼,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独自领兵,总算不负众望,而长安君在介绍他时,也故意略过了他的家世。
对此,赵括非但不恼,反而十分感‘激’!
“赵校尉……”他喜欢这个称呼,咧开嘴,接过三老献上的酒,一饮而尽!
在赵括为别人对“赵校尉”而非“马服子”的夸赞而高兴时,明月也感慨良多。
赵括率部与贼人鏖战时,他不在前线,而在昭余邑坐镇。
明月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明白自己的长处是对历史大势的了解,是临场的机变,是暗藏心中的一些未来事物,而不是领兵作战。
带兵打仗在‘春’秋是每个大小贵族都要学习的事,毕竟那时候打仗简单,两军约好作战地点,摆开阵势,堂堂正正地厮杀--其实多半是贵族在战车上拼命表现自己的勇武,而士卒只是摇晃旗帜打打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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