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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何心隐,水墨恒心中也有一个清晰的定位:虽然不认为他犯了什么大罪,可毕竟是陆王心学最具有代表的人物,与朝廷理念格格不入。
陆王心学只能说是文化领域的一个派别,一门学术,有它一定的研究价值,可以给它生存空间。
但对科举一途毫无裨益。
如果是主流的思想,或者对科举有帮助,那水墨恒完全可以聘请何心隐留在天上人间,当一名教授。
所以,何心隐说不能一直待在天上人间,这是个现实的问题。
的确,水墨恒只能帮一时而帮不了一世。
而且,还得考虑张居正的感受,明知何心隐是他的对头人,总不能偏要将何心隐留下,故意与他作对吧。
现在收留,只是为了救人。
表面上是救何心隐,实际上是救张居正。
但张居正肯定不理解。
因此,面对何心隐的疑虑,水墨恒诚恳而又实事求是地说:“老人家,你的担忧我理解,这件事等朝廷决策方案下来,咱再商议,相信等不了多久。”
只能这么着了。
但何心隐的反应,无疑给水墨恒提了个醒儿:整顿学校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而张居正也不一定会全盘接受他的观点。
拭目以待!
……
如水墨恒所料,张敬修果然挨了一顿批,第二天便跑到天上人间来诉苦。责怪水墨恒为何将戚大帅送胡姬一事当着他父亲面儿给捅了出来,还将他给捎上……
这多尴尬!
水墨恒只得安慰一番:“还不是为了帮助你父亲提高警惕?不能因为大权在握而得意忘形。一个人权力越大,越应该谨慎小心。”
“可父亲训斥我与你合伙儿欺骗他!”
“这叫善意的欺骗,无碍。”
“关键,父亲不理解呀!”张敬修明显带着几分恐惧,所以诉苦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哭腔。
可见张居正的威势。
“至于吗?你这当儿子的,受点儿委屈算什么?”
一个诉苦,一个开解。
没想到,邹元标在这个时候也来了。他是得了水墨恒的信儿,要认识一位陆王心学的大咖,所以兴致勃勃。
这让水墨恒一下子难住了:来得不是时候啊!何心隐的事还没打算告诉张敬修呢……
怎么办?
水墨恒神思电转。
张敬修心中的阴霾倒是去了几分:“三弟来得正好,咱可以痛饮几杯。”
好吧。
水墨恒只能先迎接邹元标,一见面便千叮万嘱:“今天不是认识大咖的时候,敬修也来了,他父亲非常痛恨陆王心学,所以一会儿只管喝酒。”
邹元标也不多问,性格使然。
这样,三人第二次坐在一起豪饮。
张敬修的酒量本来还可以,但由于心情压抑,好心帮助父亲却不被理解,所以三下五除二便醉成大舌头,接着很快不省人事。
邹元标一直惦记着陆王心学的大咖,赶紧趁机问:“大哥,要介绍谁给我认识?”
水墨恒没有立即回答,保持足够的谨慎,而是先唤人安排张敬修休息,然后才带邹元标去拜见何心隐。
邹元标一听说是何心隐,立马眼睛一亮,喜不自胜,但更多的是紧张。
“你们聊,我不参与,能不能成为朋友,看你自己了。”水墨恒明确表态,并谆谆告诫,“不过,我得提醒你,何心隐的学术观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你要取长补短,切忌全盘吸收,否则仕途容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