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太平点头苦笑:“我……我不算了,大人生意做得那么好,总不会算错的。”
钱大人账算得果然好——既算了眼前一次性的大账,又算了将来细水长流的小账。把一次性的大账算清,钱大人愣都没打,又说起了月规的问题:“……哥哥我既为你老弟枉了这么大的法,每月月规一百两就不行了!我想了一下,就一千两吧。老弟以为如何?”
肖太平实是忍无可忍了,冒着和钱大人撕破脸的危险,断然道:“钱大人,我既已认了你这一万零二百多两银子,月规就不能再加了!再者说,这月规也不是我一人能做主的,白二先生和李五爷只怕也不会同意。”
钱大人说:“白二先生和李五爷那里,哥哥我不要你去说,我去说嘛!我自有办法让他们都同意——他们窝匪嘛,这罪也不小哩!”
钱大人太恶毒,竟把白二先生和李五爷也一并诈上了。
肖太平不想让好心庇护自己的白二先生和李五爷跟着受累吃诈,便狠下心,抢在钱大人前面翻了脸:“钱大人,你还当了真了?莫说没有捻案这一说,就算有,也与白二先生和李五爷无涉!我肖某真做了捻党,会去和他们说么?大人你也想清楚了,你是想做成这笔买卖,还是想毁了桥头镇的三家煤窑?我现在也和你说个清楚,你若真逼得我无路可走,我最多一死了之,咱啥买卖都甭谈了!”
这话一说,钱大人倒有些怕了——怕已到手的一注好银子飞了去,便说:“哎,别,别,肖老弟,咱再商量,再商量……”
再商量的结果是,月规每月只提到四百两。
肖太平仍想再压一下,叹着气说:“大人,每月四百两,一年又是四千八百两,我们三家窑上总共才赚多少呀?你就再让一百两,让我喘口气,行么?”
钱大人咬咬牙,做出了最后的让步:“好,好,哥哥我再让你五十两!”
肖太平见再压不下去了,只得认了这三百五十两的月规。认下之后,肖太平遂即转守为攻,要钱大人亲笔立下字据,写下这笔关乎“捻党余孽案”的交易。
这回轮到钱大人发呆了。
钱大人愣了半天,方拍着肖太平的肩头说:“肖老弟呀,咱们谁跟谁呀?你咋还不放心哥哥?哥哥和你头回会面不就说过么?受人钱财,为人消灾,哪会再做这捻案的文章?!”
肖太平说:“大人,你可记住了,今日不是大人做这捻案的文章,却是我从大人手上买下了这桩货真价实的捻案。大人也说了,是大大的枉法。那么,为防日后再有霄小藉此要挟,我总得留个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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