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隐隐觉得,哥哥好像已经将双掌从他的百汇穴处收回,然后,站了起来,朝着洞内的某个方向走了过去,又像是正转过身来朝着他挥了挥手,像是在跟他告别。
这个时候,他很想将哥哥的面孔再看得清楚一些,可是,不行,一切都是那么得模糊,一切都像是正在渐渐地隐退着,
一切都在慢慢地消失,消失,再消失……
最后,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哦,不,是无边的黑暗,一切都没有颜色,没有声音,也没有了生和死的**……
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然后,白轻衣便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在他那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的脑海中,正有无数晃动的幻想的景象。
在那一副幻想的世界里,仿佛有一片茫茫无边的白,白得像雪,白得像云,白得就像哥哥那已经完全变白的头发。
然后,这片茫然的白色忽然幻化成天空中的漂泊不定的云海,幻化成江湖中争执不休的刀光剑影,幻化成在呼啸的寒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帜。
然后,刀剑相并,发出刺耳的声音。
四周仍然没有阳光。
他仿佛已经置身于旷野之中,正躺在外面的草地上,放眼望去,远处是一片荒草,遍布着沼泽和泥潭。
天空中没有淡淡的云层和柔和的阳光,只有无数晃动的人影,就像是正在为了某种肮脏的交易进行着激烈而悲惨的决斗。
刀光剑影里闪烁着让人心慌,让人呕吐,让人恐怖的阴霾。
阴霾正将他的身体慢慢地包围着,包围着,就像是一条无形的丝带紧紧地勒着他的脖子,勒着他的身体,正在慢慢地收缩着,收缩着,几乎快要将他的身体四分五裂。
他很害怕,立刻从那片沼泽和泥潭中站了起来,在无边的荒野中跑呀,跑呀,就像是小时候坐了错事那样。
最后,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长时间,猛然间,就来到了一处怪石的旁边,就像是他事先看到的那块写着“两望烟水里”巨大的石头一般。
就在他感到惊讶的时候,就见那块岩石忽然裂开来,从里面飞出一支乌黑的长箭,“嗖”的一下,就朝他射了过来。
白轻衣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跳跃起来,想躲开那支利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明明已经将那支利箭躲了过去,眼看着它钉在对面的那块巨石上,可是,最后,他的胸口处发出一阵刺痛感。
然后,就觉得有大团的血喷涌而出。
血,越涌越猛,越涌越急,就像是正在慢慢绽放的牡丹,血腥牡丹。
最后,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他的身体就像是突然被充满了气体的气球,已经充到了极限,然后,突然爆裂,变成了无数的碎片。
然后,忽然惊醒。
原来,自己刚刚做了一场梦。
白轻衣慢慢地睁开眼睛,然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知觉,那种钻心的刺痛感好像已经消失了,浑身重新充满了力量,甚至连四肢也能自由动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长时间,像是很长,又像是打了个盹儿。
身上那些原本被封住的穴道好像已经自己也解开了。
他长长地喘了口气,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头顶那些无边的黑暗,就像是还在回味着刚才的那个梦境。
然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摸了摸刚才在梦境中被利箭刺中的地方,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箭插在那里。
那里虽然没有插着一支利箭,可是,却湿湿的。
那是什么?
是从头顶上的那些石壁上滴下来的水吗?
好像不是,他好像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的味道。
是血。
刚才,他在胸口上触摸到的那些湿湿的东西,居然是鲜血。
但这并不是他的血,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