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衣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脑袋一下子就完全清醒过来,然后,赶紧坐了起来,四处看了一下。
他一下子就惊叫了起来,像是个受到了惊吓的孩子,声嘶力竭的,就像是正在经受着一场无谓的灾难。
因为他忽然发现,此刻,在这座洞穴的最南方二十七步远的石壁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犹如磨盘那么大的洞。
而在那个大洞的旁边,乱石堆积,就像是刚刚被什么给炸开了的一般,而在洞口周围的地面上,则有无数的炸开开来的血花儿。
一朵,两朵……就像是刚刚绽放开的蔷薇,血色蔷薇。
他完全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他知道,那是谁的血。
白轻候在替他疗完伤之后,最终还是用身体内残留的功力使出了那招惊天动地的霹雳金光火焰神功。
他将多年来集聚的所有的愤怒,仇恨和孤独,或者说是在临时之前对弟弟的所有的爱全都凝聚在了那双拳头上。
然后,拳头挥出,在暗淡的地藏里化作一道长虹,用自己的身体将那面坚硬的石壁生生地炸开了一个洞口。
为了白轻衣,为了他这个唯一的弟弟,唯一的亲人,或者说,为了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他终于还是那样做了。
他这个个人本来是白的,可是,在掷金山庄产生了那些狂妄的野心之后,就慢慢地变成了黑的。
但是,现在,当他用自己的身体冲向那块岩壁的时候,他又用自己的鲜血重新将自己变成了白的。
现在,在白轻衣的心里,他仍然是白轻候,他永远是那个充满笑容,充满爱心,永远都是那么彬彬有礼的哥哥。
洞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那是哥哥的血。
此刻,白轻衣的身体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了,可是,他却久久地跪在那里,一动也不想动,好久,好久……
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甚至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似乎是在这地藏里寻找着哥哥留在这个世间的最后的一丝气息,仿佛是怕微微的声响就会将这些气息给惊断似的。
可是,洞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无边的静,死一般的静。
他在不能动的时候,至少还可以说话,至少还有哥哥在他的身旁跟他说话,跟他说一些让他惊讶的事情。
可是,现在当他能动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了。
所以,他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动不可。
他恨,他恨这个世间的一切,他甚至恨自己的执拗。
二十年前,因为自己的执拗,他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而在二十年后,他又因为自己的执拗害死了自己的哥哥。
他怔怔地跪在那里,双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插进了石头缝里,鲜血顺着石头慢慢地朝着泥土里渗透,却不知道那究竟是自己的血,还是哥哥的血。
当初,哥哥之所以要语重心长地跟他那些话,就是希望能够以此打消他集聚在心中的多年的仇恨,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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