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是匆匆一瞥,谁知道那算命的竟然开口将我们给叫住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激动地看着我师父,“你,你莫不是张翀张八爷?”
我师父盯着那算命的看了好一会儿,“你不是瞎子?”
师父这句话让那小孩儿顿时炸了毛,那小孩儿挑着眉毛对我师父破口大骂,“你才是瞎子!你全家都是瞎子!”
“寻儿,不得无礼!”呵斥住小孩儿,算命的将脸上的墨镜摘掉,一脸尴尬道,“都是为了出来混口饭吃,这卖相很重要。”
师父呵呵一笑表示理解,双手一背迈开八字步就又要离开。
我从没见过师父对同道这种姿态,他常教导我做人要有傲骨,但一定不能有傲气。然而此时的他简直要多高冷就有多高冷。
师父要走,算命的也不好强留。只见那算命的恭恭敬敬地对我师父一拜,他就带着小孩儿往河床的方向去了。
我们二人翻过两个山头,在一处树荫阴凉处乘凉。
我是个心里憋不住事的人。这一路走来越想越觉得师父的样子有些奇怪。趁着给师父递水的功夫,我装作随意地问道,“师父,刚才那算命的也算懂礼,您怎么有点……有点高冷啊。”
师父瞥了我一眼,“算命八字诀是什么?”
“祸福由人,趋利避害。”
“那不就得了?你师父我刚才就是在趋利避害。要不是给他面子,老子早就提着裤子跑了,还会慢悠悠地走?”
我心里一惊,“师父你的意思是,刚才那算命的会大祸临头?”
师父哼了一声,目光深邃地眺望卫庄方向,“这卫河里的棺材,不起则矣,起了想再放下去那可就难如登天喽。那算命的要是识相,也学我这般趋利避害倒也能自保,如果他是个二愣子,那他这一劫恐怕难过。”
果然祸事全都是那口棺材!
我目光灼灼地看着师父,急切道,“师父,那棺材不是我们弄起来的吗?我们弄出来的麻烦让别人接锅,会不会有损阴德?”
“放屁!”一提到阴德二字,我师父就和我急了脸,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的脸上。“那卫河是我给弄断流的?那卫老头是我给弄死的?要不是为了帮你洗脱嫌疑把你师公的账收回来,这卫庄上下几十口死绝了老子都不会管,那司命神更不会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
师父一口气将牢骚发完,我却是听出了这牢骚中的诡异。。
师父派我来卫庄收账不假,但也同时让我在卫庄赊刀。
这一刀一预,预而后信。
如果不是算到那卫庄的村民们有难,师父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让我带这么多刀来?
然而河床里挖出水晶棺后师父就绝口不提刀没赊出去这件事了,怪,实在是太怪。
一个恐怖的猜想在我脑中浮现,我咽了口唾沫紧张地问道,“师父您和我交个底,这卫庄上下几十口是不是真的会死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