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终究怕鬼,此时见周正德手里的金镯,顿时觉得这老宅里也阴风阵阵,因此拉了几近昏迷的周正德,一哄地逃离了这个院子。
周正德跪在坟墓前。他眼前的坟墓,就是蔡玉儿的。离此数十丈远处,便是周正德父母的坟墓。周正德跪了也不知多长时间,只是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再流,两只眼睛红肿得犹如桃子。嗓子也哭哑了。此时跪在那里,似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蔡玉儿的大弟蔡琅跪在周正德身后不远处,哑着嗓子道:“今天快天亮的时候,我与我家娘子同时梦见我大姐,说姐夫今天回来,要我过来跟姐夫见见面,并替她向姐夫说对不起。姐姐说她答应要侍候姐夫一辈子,现在不能履行誓言了,请姐夫千万不要怪罪她。”
周正德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流泪。
蔡琅继续说道:“我听二虎说,当年姐姐见了姐夫的休书,疯了一般跑回周庄,想见姐夫。哪知四下里找了三天三夜也没能找到。姐姐不肯回蔡庄,说自己是被休之人,也不敢进周家老宅子休息。她就坐在村口柳树下的大石头上,说要等姐夫回来。二虎和她媳妇便在一旁守着,第二天夜里的时候,二虎醒来,突然发现姐姐不在了。找了半天,才发现姐姐正在周家的老坟前哭。二虎见大姐难过,便嘱咐自己媳妇好好照看大姐,他跑出去找姐夫。哪知第四天傍晚的时候,二虎家里回去做饭,等回到村口的时候,才发现大姐已经在柳树下上吊了。虽然救了过来,但是身体却越来越不好,没几天,得了一场重病,不到十天就去世了。去世的时候,姐姐对二虎媳妇说,等她死后,将她埋在周家老坟附近,这样,只要姐夫一回家,姐姐第一时间就能知道。下葬的时候,周家的老人说姐姐是被休掉的女人,按规矩不能进周家的老坟。二虎无奈,只能在老坟旁边买了一块地,将姐姐离周家老坟尽可能近的埋在这里。”
蔡琅见周正德不语,哭道:“姐夫,我们蔡家对不起你,但是姐姐对你一往情深,求你将姐姐的坟墓移进你们周家的老坟里去吧。一切错都是因为我,你要怪,就怪我。只要你能原了姐姐的心愿,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说着,对周正德连连磕头。
周正德不理蔡琅,对蔡玉儿墓碑泣道:“你等了我三十年。便是成了鬼,来见我时,也不曾伤害我分毫。你怕自己阴气太重,宁肯被我误会也不许我近你身子。娘子,你对我如此情深意重,却要我如何报答?”身子一晃,一口血吐了出来,一头栽倒,晕死在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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