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正处于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当中，远在千里之外的斋亭也没有闲着，忙着躲了五六天的追兵才总算喘上一口气，坐着马车慢悠悠地西下。

刚离开酆州城的时候，只见到城外有零星的一些流民，可越往西走，流民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成群结队。

斋亭坐在马车里面，身边一边挤着青鹅，另一边偎依着临葭。这几天下来，这个小丫头和她混得熟了，便喜欢时刻都粘着她。她的对面是临夫人和那天从大牢里救出来的临蒹。

那天救出了临蒹之后，她就跟着武石宣他们一路西行。一来是对武石宣十分好奇，想要弄清楚他和临青岩事情，二来她的伤口确实加深了一些，于是以养伤的名义死赖着不肯走。

“怎么有这么多流民？”她掀起帘子的一角往外看，只见道路两旁或坐或站或躺全都是流民，面黄肌瘦，和乞丐并无二样。一双双幽黑的眼睛像见到了金子一样，亮闪闪地盯着他们的马车，让人不由得心里发毛。

武石宣正在赶车，并不开口说话。阿伍话比较多，此时也是按住腰间的佩剑，低声道：“西边正在打战，那里百姓自然都跑出来了。”

“哦。”她知道在打战，“打得很厉害吗？”

“术师大人？”阿伍看着她，有时候觉得她很是有本事，可有时候又觉得她忒天真了，“不厉害他们会跑吗？谁喜欢哪到大老远的地方当流民？前阵子听说连昭阳和汴阳都失陷了，这下子还不知道有多少流民将涌过来。”

“他们都是为了躲避战争的？”

阿伍正要点头，默默赶车的武石宣忽然道：“不止。西边除了打战，还有干旱。一连三年的旱灾，地理颗粒无收，可以吃的东西都吃光了，所以都跑到外地找吃的。”

三年旱灾？斋亭无法想象三年颗粒无收是怎样的惨状，然而眼前所见的流民，与她以前在琅苍城见到的都有些不一样。

“难道朝廷没有派人赈灾吗？”

“派了。”

“那为什么……”

武石宣冷冷一笑：“朝廷拨下去的十万石赈灾粮食，刚出了京城，就只剩下五万了。到了地方，仅剩不到两万，再发到下面，一万五千都不到。真正发到受灾百姓手里的，只怕根本就没有。”

斋亭震惊不已。

就算她知道自己手下那班臣子们黑心，可没有想到黑成这样的。

“这个地方还算好的。再往西走，到了靖州地界，那么都是乱党了。”

“乱党？”

武石宣终于抽空回头看了她一眼，清湛而略带威严的目光一顿，说道：“小术师，你从没有到过西边州郡吗？”

“啊？没有……我刚刚出来历练的。”斋亭被他看得有些心虚，随便掰了一个谎，又好奇地问：“西边州郡很乱？”

“除了倚牧关一带，其它州郡近年来经常有乱党出没。朝廷派了几次兵，无奈乱党人数太多，杀之不尽。”他的目光掠过道路两旁的流民，轻轻一叹，“若是能活得下去，谁愿意造反呢？那些所谓的乱党，实际上大多数都是流离失所活不下去的百姓。人一旦饿过了头，那么烧杀抢掠什么都做得出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