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
十年来,偌大的卑移宫只有他一个人,早就习惯了的安静冷寂,却在此刻让他感到有些不习惯。
对了,没有人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地自言自语,然后突然很生气地睁大眼睛瞪着他,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也没有人穿着鲜丽的秋装,站在在红叶如火的树下笑盈盈地叫他。
没有人……
东殿里面静悄悄的,宫女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垂地的纱幔在无声地随风飘拂,矮几上面,没有堆积如山的奏章,也没有热气腾腾的刚出炉的点心,更加没有她懒懒地坐在那里,嘴里塞着糕点,瞪大了眼睛对着奏章打呵欠。
他突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养成了一个习惯。原本只是想让她将每日看完奏章变成一个习惯,却不想短短的一点时日,也变成了他的习惯。
樊桐出神地站着。
此情此景,竟然如此相似,如此熟悉。
他依然记得很多年前,那个刚登上王位的少女,巧笑倩兮的模样在某一天突然不见了。阴谋、杀戮让她犹如受伤的小兽似的躲在卑移宫的角落里面瑟瑟发抖,任何人都不能让她走出来。而后,她将自己关在东殿里面,哪里也不去,谁都不过问。一关,就是五年。
五年之后,已经物是人非。她再也不是从前的她了。
樊桐紧紧地握住了双拳。他何曾想到,如今的国君会经历着与从前先王一模一样的痛苦?如果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离开。
可是,他就算在卑移宫,就在她身边,能为她做什么呢?
许多年前,他不就是一直呆在先王的身边吗?
他该怎么做的,才能不让历史重蹈覆辙?
“祭司……祭司大人。”一个宫女忽然闪了进来,不防他在这里,顿时吓了一跳,慌忙下跪行礼。
樊桐转头看着她。他记得这是斋亭身边的宫女之首,叫什么芸雅的。
“起来吧!”
“多谢祭司大人。”
“我有话想问你。”樊桐想了一下,道:“太傅死的那晚,你在场吧?”
“回祭司大人,奴婢在场。”
“听说当时太傅挟持了陛下?”
“是的。”芸雅低垂着头,“当时明司业也在。太傅借机探望陛下的伤势,却是为临青岩求情。后来凤大司马就来了,说太傅与临青岩互相勾结,还拿出了证据要将太傅抓起来。太傅情急之下,就用匕首挟持了陛下。”
“哦?”樊桐眉峰轻轻一跳,“没事了,你下去吧。”
芸雅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樊桐缓步出了东殿,心里却还在想着芸雅刚才那番话。
太傅为什么要为临青岩求情?
太傅年轻已高,一向在朝中并不多话,不与人为恶,也不与人结党,独善其身。他之所以挑了他来担任太傅为斋亭讲学,看中的也就是这一点。他跟临青岩,一个是在朝为官,一个是地方官,两人平时一点交集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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