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给虎丫敷伤口的那些嫩草沫盖在我的伤口处,又用工作服的烂布条做了简单包扎,炉火辉映下床上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就像是两具尸体般毫无生机,好吧,我原本还指望鱼丸这孩子能告诉我到底是谁把虎丫伤成了这副德兴,而现如今,连她自己都像是个独角麒麟一般,半死不活的依在那里。
这一夜,昏昏沉沉却又格外清醒,邪灵鸦不死不休的撞击声宛如催眠锣鼓一般有节奏的催促我们入睡,而生死攸关间我和蛋蛋却谁都没有困意,两人甚至彼此都忘记了在过去的一整天里,谁都没有吃过一丁点儿东西,连水,都没喝几口。
直至清晨,许是那些会飞的杂碎们自己把自己撞得七荤八素,至少,那撞击声已由若隐若现逐渐变得平静下来,我甚至开始怀疑它们是不是已经个个儿自残到生命已经枯竭,它们最好枯竭,因为,天亮了,属于我们灵长类的时间,回来了!
天黑时,它们这些飞禽有着夜视的优势和夜色掩饰中的攻击优势,哼哼,现在,天亮了,昨晚叨我屁股的!喙上沾了血的!一只都特么别跑,老子挨着个儿的给你们秃噜毛儿扔烧烤架子上!
当然了,我也只是这么想想,事实上,即便是白天,我也未必有一斗之力,什么玩意都怕多,“个数上百、鸟山鸟海”,呼啦一下子真扑上来,我还真没辙。
但,这也拦不住我内心的碎碎念对吧!打我是打不过了,心里头骂两句痛快痛快你总不能拦着我吧?
我和蛋蛋耐着性子直至天光大亮,我才偷偷地隔着洞口的栅栏门借着缝隙往外仔细看了看,胆小的蛋蛋像掩耳盗铃般手里抄着木棍躲在我的身后看似像是在保护我,但他那哆里哆嗦的手早已暴露了他胆怯的性格,我真害怕这孙子一紧张会不会把那木棍往我脑袋上落,说真的,这种可能绝不是没有,在虎丫、蛋蛋和鱼丸这三位爷身上,没什么事不能发生,那句广告语咋说来着?对,“一切皆有可能”!
缓坡上落了一地黑漆漆的乌黑羽毛,那场景非常可怖,十几只黑灵尸体躺在地上,我知道,其中几只是我和蛋蛋在那一场混战中弄死的,而另外的一些保不齐就是撞门撞得有些不得法,搞的自己脑浆迸裂也说不定。
但,令我感动的是,每只死去的黑灵身边,都会有另一只陪伴,不时还会用脑袋顶一顶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随即,就会传来几声那只同伴凄惨的怪叫声。
我听说过乌鸦这种生物极其恋伴,却没想到这是真的,它们一生只找一个伴侣比翼齐飞嘿咻嘿咻,现在栅栏门外的场景保不齐就是一副生死离别悲伤的场景,好吧,努力的想让自己的感情再丰富一些,最好能挤出几滴眼泪来,以证明我是个文明人,残杀这些小生灵破坏无数小家庭让我很痛心之类的,但憋着憋着反而把我憋乐了,不是吗?这些家伙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至今,我的屁股上还能传来阵阵剧痛,妈的,最可恨的是,我自己还看不到伤口的样子!
内心里怎么也产生不出来那种同情、悲凉的情绪,除了以上的理由之外,还有个更大的原因,那就是:“我饿了,可现如今,我们该怎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