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晟挑了挑眉道:“想不到老康对这小俞评价如此的高,竟愿意把一身绝学相传?既然如此,这小俞当也是信得过的。不过他嗜酒,喝多了之后,会不会胡言乱语?”
“不会。”老康掌柜斩钉截铁的道,“我看重这孩子,除了因为他根骨大好之外,更因为他有一点**藏在心中。若他没喝醉,那张嘴巴倒是舌绽莲花,死人都能给他说活转了过来,但从不会说错什么话。若他喝醉了,拿铁棍都甭想从他牙齿缝儿里面翘出一个字来。”
司马晟望了望自家小妹,司马雁扁嘴一笑道:“我早就知道这些事情,顺平楼的人全是信得过的。可既然大哥你要亲自过问,那便让老康讲给你听咯,反正你不亲耳听过一遍,心中总也不会踏实。”
“妹子还是恼了大哥么?”司马晟嗫嚅了几句,但他口齿笨拙,倒也不懂得如何去哄一哄司马雁。
司马四小姐看自己大哥难得露出窘态,心中大乐,微微一笑道:“大哥,世上还能有比小妹我更懂你心思的人么?我就知道只要是关乎洛姊姊的消息,一传到大哥的耳朵里,就成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这叫‘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不过,虽然洛姊姊是我的好姐妹,但小妹还是要再劝大哥一句,大哥你对洛姊姊的深情,其实只是一厢情愿,大哥你再努力,为她做再多的事情,多半还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洛姊姊心里根本没有大哥你,她压根儿地看不上我们这苦贫的西北之地,人家想攀的是比我们司马家更高得多的枝儿。大哥你也是知道的,数年前洛姊姊差点儿就进宫做了大雍国振文帝的贵妃。人家望着的是一国之君这样的大人物,哪儿看得见你这个司马家不得志的大少爷?”
司马雁一番话,说得司马晟脸上灰黑,默不作声。
可这位四小姐偏偏抓住了话头,讲个不停:“大哥你照照镜子,你的头发胡子都白了。常言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哥你痴情于洛姊姊,至今未娶,更没有为我们司马家延续一星半点儿香火。洛姊姊心中不在乎你这份情,可我们家的老爷子却因为这事恨了你多少年?若你当年没有对洛姊姊一见倾心,如今娶个七八房姨太太,生他十几个胖小子,那二哥三哥还跟你争什么?只怕连二哥那一份学道的机缘,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司马晟长叹了一声,依旧不发一言。老康掌柜知道这两兄妹说的是司马家的家里事,别告了辞,起身推门离开了精舍。
躺在顺平楼大门口马凳上的“小俞子”俞和,微微挑了挑眉,喝了口酒,心中暗道:“看来这司马家的老大,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同病相怜啊,自己是不是暗中帮他一把?不过哪位‘洛姊姊’突然跳进了朔城这张大棋盘,这局面可当真会有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