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偏脑袋,发间金钗银环叮当,与江玉枫一同将这事儿笑了过去,只是接下来对永乐公主的事儿好似也突然失了兴致。
其实本也没什么要窜通的,那日江玉枫一提黄家的老不死还不知道霍家事,她便能明了江府在打什么主意,正如先前所提,大家一肚子坏水,也算心意相通,既然相通,就无需窜通。
到底还是江闳老姜更辣,既然黄续昼曾与霍准勾结,而今魏塱对霍准赶尽杀绝,那老不死的总该想想黄家去向何处。重病缠身的人,黄家小辈估计正是怕把人给吓死了,才瞒的死死的。
薛凌醉翁之意不在酒,寥寥问了几句,江玉枫道是按江府的意思,若永乐公主能办的顺当,那早早了结固然是好,若那位易生差池,就等着老爷子寿终正寝也行。
瞧薛凌仿佛是突如其来的倦怠,贴心问了句道:“怎突而脸色有些苍白,可是哪里不适。”
薛凌踢了踢桌角,不以为然的瘪嘴道:“怕是你家中午的席面有问题,吃的我这会五脏六腑都痛”。说着手就捂到了肚子上,起身道:“不说了不说,我要回去了,就依你的,明儿去瞧过再说吧。”
不等江玉枫应了,转身便往外走。江玉枫明显一滞,直等薛凌出了门,才招手遣了弓匕跟上去,一直将人送回院里,沿途虽有旁敲侧击,当也没问出个究竟。
倒是隔了稍许时候,弓匕又跑了一趟,特意送了些调理肠胃的药,顺带看了一眼薛凌气色还行,再去与江玉枫作何回复,便不得而知。
离就寝的时辰还早,含焉素难见几回薛凌连续在江府里歇,看房里头烛火还亮,欢喜敲了门喊薛凌,还未来得及说何事,听里头桌椅哗啦倒地声极重。
她一个惊慌身抖,门猛被拉开,薛凌已经站在了面前,戾气森森比哪次见得都可怖。含焉吓的连自己想说什么都忘了,躲闪目光捏着手上帕子唯唯道:“薛...薛....”
没想到薛凌居然语调平常的很,温和道:“我明日一早有要事处理,须得早歇,你自个儿回去睡了,别再过来。”
台子上唱的咿咿呀呀,永乐公主却也没多正经在听,自己拿着个半人高的傀儡人玩的起劲,黄承宣陪侍在侧,听见底下人报,已经在等着。
苏夫人老远便亲热喊请安,却并没行礼,而是继续往人堆处走着。倒是永乐公主一瞧她来,立即丢了手上东西,小跑过来扑进怀里,跟个女儿般撒娇。
黄承宣也几乎是同一时间起了身,追着来怕人摔了,又对苏姈如示好道:“夫人来了。”
苏姈如扶正永乐公主,这才正经行了礼道:“民妇给驸马爷问安。”
永乐公主根本不等黄承宣喊起,扯了苏夫人就走,薛凌低着脑袋跟在身后,黄承宣也追了几步,交代道:“又要有劳夫人。”
苏姈如与永乐公主,已有有几年的交情在,来来往往自是没什么可疑之处。即便黄承宣知道永乐公主没失忆,也由得她去。
终归府上难得有个放心的外人,苏姈如年岁又与死去的娴嫔相仿,权当抚慰一下永乐公主丧母的郁结。
秋躁已退,冬冷还未来,正是在院子里听戏吃茶的好时候。果子花饼上了,黄承宣便离的远了些。
苏夫人亲热拉起永乐公主的手,绕着戏台园子走的漫无目的,薛凌比往日都沉默,真跟个丫鬟似的跟着亦步亦趋。
走了好些时候,傀儡人偶也换着玩了好几个,永乐公主指着绿荫处喊累,要府上丫鬟去备置桌椅,就在此地歇息,午间一并用膳。
众人七手八脚前前后后去的干净,苏姈如拉着她看花看叶看蝴蝶,最后看到薛凌身上。从进了驸马府到现在,二人才四目相对。
黄承宣离的颇远,永乐公主却也不似往日歇斯底里,柔柔瞧过薛凌,又转向了苏姈如,仅留些余光瞥着,轻声道:
“早早就听说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