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绰看了谢安一眼,谢安并不以为耻,还欲再请教,谢万来了,也加入其中交谈。
与谢氏兄弟交谈了几个时辰,阮裕发现不仅谢安学识渊博,而且谢安之弟谢万也十分有才,尤其是在论及《四本论》的时候,谢万能妙语连珠,见识非凡。阮裕自身对《四本论》中‘才性’同异离合问题有诸多疑窦,与其他名士谈论时,并未闻见出众言论,如今听了这谢万对一个人的才智和品性关系问题的见解,阮裕感到耳目一新,便跟谢万请教了几句。
谢万见阮裕这种位高年长的人请教自己,有种志得意满的感觉,很是骄傲。
接着众人又继续就其他话题展开谈论。正当阮裕阐述自己独到的见解时,谢万突然想要小解,马上就要忍耐不住了,他一向举止轻浮,行事随随便便,起身去幕后寻找便器,一时没找着,跑出来问谢安道:“阿兄,你有没有拿过便器?知道便器在哪儿吗?我找不到便器了,我憋不住了欲小便。”
阮裕正讲得投入,听见谢万言语,立时瞠目结舌。有客在此,这谢万竟起坐自如,说出如此不登大雅之堂的话,当着客面堂而皇之地向其兄长索要便器!真当这还是元康时期么?
惠帝元康时期的人生逢八王之乱,目睹皇室骨肉相残,山河破碎,痛觉“礼”之虚伪,于是士人抛弃礼教,鄙薄儒学,崇尚道家,做出种种惊世骇俗之举,解开人性,放纵*,譬如“贵族子弟相与为散发裸身之饮,对弄婢妾”,史称“元康之放”。
此时社会安定,风气较之元康时期已经有很大的改变,虽然士人们骨子里依旧尊崇道教,但表面上并不去践踏儒家之礼。
阮裕怒从心起,起身瞪视谢万,气势咄咄逼人。
谢安和孙绰马上起身,欲相劝两句。
阮裕大袖一拂,怒道:“真是新出门户!傲慢无礼!”
“阮思旷。”谢安欲近前赔礼。
阮裕怒气冲冲,搡开谢安,继续讥笑道:“完全不将过门之客放在眼里!谢氏果真是新出门户,笃而无礼!谢氏位高在朝者寥寥无几,其子弟却举止轻浮,倨傲无礼,让人不齿。我去琅琊王氏家中做客,去司马氏家中做客,从未受过如此待遇。慕名而来,失望而归。”说罢便大步出了谢家中堂,向外走去。
谢安和孙绰追出去时,阮裕已经愤慨地出了谢家大门。
孙绰道:“我劝劝去。”急匆匆追上阮裕。
谢安止了脚步,回去质问其弟谢万:“你怎能如此无礼?”
谢万也不欲小便了,说道:“小便要来时,阿兄能忍吗?我四处找不到便器,又快要忍不住了,当然来问最近的你了。人吃五谷杂粮,我就不相信那阮裕不大小便,谁有意对他傲慢无礼了?区区小节,那阮裕至于如此讥讽人么?真是刻薄之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