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这女子一张粉脸涨得粉红如火,从况大人的方向望去,甚是动人。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况钟结发妻子甄娘,二人已成婚十余年,但感情一直很好,这次来苏州为官,谁也没带,唯独带了她。
“你看你那还有一个四品的知府大老爷,老不正经的?”甄娘红着脸笑骂道。
两人平日里这样说笑惯了,况钟并没就此打住的意思,微微一笑道:“老夫聊发少年狂,可不就是这个样子?不正经,我哪儿不正经了?“
甄娘面红不知该如何作答,想起今日驿站送来的家书,忙换了个话题道:“娘亲来信了?”
况钟顿时守住了笑容,道:“信上说了什么?”
甄娘叹了声道:“娘亲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夫君三年没回去看看了,娘亲怕是想你了?”
况钟为人至孝,闻言轻轻一叹,道:“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我况钟愧对娘亲,实乃不孝?”
甄娘看夫君如此模样,忙劝道:“夫君身为朝廷命官,担负苏州安稳,忠孝不能两全时,当以取大义,夫子不也说,如果子女出远门而又没有一定的去处,那么父母的牵挂之情势必更甚,所以夫子老人家才特别强调“游必有方”。其看中的是对父母尽责,我想娘亲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在信中让人家告诫你,凡事以国事为重,切勿挂念!“
况钟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况钟如今的肩膀上担负着整个苏州的安稳,比起自己一家,他的确不得有半分的闪失,他况钟不是不孝之人,只是眼下他还有更大,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做,容不得守侯在爹娘的身边罢了?”
“等苏州的事情处理完了,我想回去看看娘亲?”况钟拉着甄娘的玉手道。
甄娘点了点头道:“是该回去看看了,妾身也怪想念娘的?“
夫妻二人就站着说了一会儿体贴的话儿,便回屋歇息了。
一夜好睡,第二日一早,况大人一头扎进了府衙,昨晚让邹亮准备好的竞价卷宗也被人送到了自己面前,看着眼前足足有半尺厚的卷宗,他的双眼便充满了杀气,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事,他况钟将要面临一个庞然大物,除了巡抚杨大人能支持自己外,就没有再大的支持,他将面临全所未有的孤独、压力、甚至抵触,这一切需要他以大无畏的勇气来横扫这一切,一旦成功,苏州最大的问题也将顺利得到解决,可一旦失败,苏州便重新陷入一片混乱的境地,百姓的日子将会更苦……?莫大的抉择,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望着眼前厚厚的一叠状纸,况大人紧皱的眉头猛的展,朗声道:“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秀干终成栋,精钢不作钩。仓充鼠雀喜,草尽兔狐愁。史册有遗训,勿贻来者羞。“清心”是治身的根本,“直道”是处世的要诀。笔直而细小的树干,一定会长成支撑大厦的栋梁;百炼的纯钢,决不能作弯曲的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