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请起。」会客厅内,姬胡再次扶起了满目垂泪的虢仲:「世以成败论人。将军一战而败,遂致英名扫地,孤深为痛心也!然则,败必有因,若将军果能深彻自省,再造之期一步之遥而已。」
「谨听大王教诲……」
「孤欲成就先穆王之王业,所需将才贤才唯恐其少,不嫌其多。不杀将军而准许闭府自省,非不执国家之法也,而是深谋远虑,为国家储备良将贤才也。此为孤告诫之一也:勿以己才为己身,当以己才报国家。如此,则战不轻生。」
「嗯!……」虢仲奋然点头,目光显然明亮了许多。
「自武王克商以来,大周四境诸夷环伺,二百年征战频仍。无论何战,都是士兵在流血拼杀,都是庶民在耕耘支撑。是故,将军执战,其实职司国人生命鲜血之闸门。将为三军司命,此之谓也。盖将军者,若不能以全局胜负为根本决断战事,而一味求战法之奇绝,以个人之好恶决断,则战必失之轻率,不败于此战,终败于彼战。此,乃是隗多友之事之启发也。」
姬胡凌厉的目光投向案前伏跪的虢仲:「告诫之二:为将者,必以胜负为根本,必以体恤士卒为根本;勿以一己拼杀为快,勿以一己复仇为念。唯其如此,战必胜也。」
「谢大王拓我偏狭之念,虢仲请为大王戴罪立功,战死沙场终不悔!……」
「那就请将军整装前往西六师大营,准备来春抵御屠格部猃狁来犯!」
「诺!」
「用功不若用罪,此之谓也!」姬胡在心内感慨道。
这一场大雪由北向南覆盖了大周王朝全境,也阻碍了召伯虎的行程。使得他不得不在洛邑过了一个新年,还得等上约半个月雪化冰融才能踏上北上的征途。盖因中原地势虽平坦,但一旦冰雪降下,河流封冻,马蹄打滑,也是根本行不得路的。
他不知道的是,早在冰雪刚开始消融的五日之前,一支约百骑的秘密队伍便从朝歌城北悄然南下。于三日前进入了洛水河谷的鄜山峡谷,悄无声息地埋伏了下来。
召伯虎的一千军马一路辚辚隆隆,因残雪余冰的缘故不敢冒险疾行,完全按照使节常规行走:卯时上路,午时歇息进食,日暮扎营夜宿,日行六十里,不紧不慢。将士们逍遥了起来,走得舒服之极,可召伯虎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这一日兵进鄜山,正是午后时分,护卫的裨将羌兴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他虽在成周大营待过多年,却毕竟没做过主将,战场决断极少,每遇险地总是要念叨几句兵书,想想要是当真遇敌该如何处置。
这鄜山峡谷地形险要,两山夹峙,中间一条洛水穿过,仅有河东山下一条车道。兵家说法,这叫「间不方轨」——车马想打转都转圜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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