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师父留下了两本书,等于是把从齐鹜飞内心偷走的东西再搬回来,重新放在他的面前。
只有在和尚庙里烧肉,才能让和尚心里没有肉。
在天道之下,从道而言,从来就没有什么美和丑、污浊和清流之间的区别,一切都是道。
书名为一本道可道,隐含着没有说出来的话,正是老子道经开篇的那一句:道可道也,非常道也。
从人的内心滋生而出的腐溃的堕落会如洪水一般淹没人性,毁坏修行人好不容易筑起的根基,冲垮道德的堤坝。
但如果内心深处的腐烂早已剔除,外部强加的将不再成为你的障碍,这些障碍摆在前进的道路上,反而成为你上升的阶梯。
一切都在道中,一切都是修行。
齐鹜飞现在深刻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春月虽然是春月楼的招牌,但却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只有极少数的客人才能有幸一睹她的真容,更不要说能让她赔上一杯酒了。
随着春月的出现,酒店大堂从嘈杂瞬间变得安静。
见过的自然知道她是谁,没见过的也从记忆的听闻中搜索出一个印象来和眼前所见的这一身紧致旗袍包裹着的美丽身体进行印证,从而猜到了这就是春月楼的老板娘。
安静又慢慢变回了嘈杂,只不过这回人们不再是高谈阔论那些斩妖除魔的故事,而是纷纷窃窃私语着有关这位老板娘的美貌。
有胆大的已经站起来,端着酒杯喊:“老板娘,难得见你一次,让我敬你一杯!”
春月用扇子轻轻挡住伸过来的酒杯,咯咯地笑起来。
她笑的时候,就像含苞的桃花骨朵忽然间绽开,春风从她脸上吹来,叫人酥酥暖暖的。
敬酒的人就看得醉了,痴痴的站在那里,引来旁人的一阵哄笑。
春月并不理会,直接走到了齐鹜飞的桌前,含着笑说:“齐真人大驾光临,真让小店蓬荜生辉。小女子已经备下薄酒,还请真人赏光移架到楼上喝一杯。”
齐鹜飞倒是没有想到春月会过来请他喝酒,不过这正中了他的下怀。
他指着张启月说:“我还有朋友呢。”
春月说:“这位是张副队长吧,二位都是英豪,能请二位喝酒是小女子的荣幸,也请一起上楼吧。”
张启月好奇道:“你怎么认识我?”
春月说:“张队长去年来小店喝过一次酒,那时您在楼上2号包厢。”
“姑娘真是好记性!”
张启月想起来,去年纳兰城和虹谷县两地城隍司有过一次联合行动,行动结束后就在春月楼聚了餐。当时他在楼上2号包厢,领导们就在1号包厢。春月过来敬过一杯酒,但当时包厢里坐了满满一桌人,并没有人给春月一一介绍。张启月没想到春月会知道他的名字,并且还记住了。
这种细节并不是提前准备就可以做到的。春月应该不知道他今天会陪着齐鹜飞来,而张启月也不是什么大人物,需要春月对他特别留心。
看来这个春月能经营好这样一家酒楼,所倚仗的并不单单是几分姿色。
齐鹜飞就笑着说:“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和张启月就站起来,跟在春月身后,去了二楼,只留下了大堂里一众目瞪口呆的人。
“这是谁呀?怎么老板娘亲自下来请?”
“你没听见老板娘刚才称呼他齐真人吗?咱们纳兰城有几个姓齐的?”
“你是说,他就是齐鹜飞?”
“应该是他没错了。”
“还真是个年轻人啊,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
“什么叫看上去,人家本来就二十多岁好不好。”
……
身后的议论纷纷远去,无论他们说什么齐鹜飞都并不在意。
春月的细腰就在他眼前一扭一扭。
这个女人无时无刻不再利用她自己天生的武器,可惜她遇到的拥有一个会传授一本道可道的古怪师父的齐鹜飞。
一切都不过是道。
道可道,非常道也!
春月永远不会想到,他身后的这个男人看见她扭动腰肢的时候,想起的竟然是一本藏在丹房里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