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的确称得上是个有风情的女人。
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寸皮肉,每一根头发,无不叫男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如果不是偷看到了赵夕阳偷看的那一幕,齐鹜飞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人。但自从看过那一幕之后,他就只能把她和光盘里的那些女人等同起来了。偶然观之则可,真要投怀送抱,难免有些恶心。
当春月扭动着腰肢款款走来,高开叉的旗袍交替泄露刹那隐匿的春光,酒楼里的人们便齐刷刷的行起了注目礼,刚才还高谈阔论的嘴巴们就被时间停止法术定住了似的,或者闭上,或者半张着,或者干脆张得更大,但全无一点声音了,整个厅堂里变得静悄悄的,只剩下春月的高跟鞋踩着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的响声,让人们的心脏也随之一跳一跳的。
然而齐鹜飞的心却变得越来越平静,就像翻开师父留下的那本道可道的扉页,脑海里便有了后面每一页上图片的样貌,从初看时的怦然心动,到再看时的回味无穷,到再后来的寡淡无味,以至于到了最后,就仿佛去动物园看猴子一般,不管是毛茸茸的正面还是光溜溜的屁股,都不过是大自然的一景。
如今再翻开那一本道可道,齐鹜飞再也看不见那些活泼的图像,只剩下了阴阳二气和七色光影的流转,所谓色即是空也。
他现在仿佛明白了师父的用意,这也是一种修行吧。
师父临走的时候偷偷拿走了他藏在蒲团下的盘和那五百块钱,那是在告诉他,色和利是潜藏于人性中最大的弱点。
他偷偷把它们藏在蒲团下面,明知其污秽而不愿将之示人,却又无法抵挡内心深处的渴望。
这种不自觉的偷偷藏起来的东西正是人性中隐藏得最深的陋根,这些东西像蚂蚁一样悄悄在地下深处构筑巢穴,在不知不觉中毁灭人性的堤坝,常常在你寂寞独处的时候,洪水便决堤而来。
所以圣人常说要慎独,那是在告诫人们,当你孤独时寻求慰藉的东西正是你成道之路上最大的障碍。
这障碍之所以巨大而难以逾越,是因为它和人性本身捆绑在一起,明明是你前进的绊脚石,你却还要主动帮它垫高一点,让它成为一堵高墙,一座高山,甚至还要帮它做好伪装,一边在别人面前掩饰自己,一边在镜子面前欺骗自己。
既然这障碍难以逾越,便只好借助外力。于是,师父把它们拿走了,用了一种近乎下三滥的手段,偷走了齐鹜飞人性中下三滥的东西。
然而,师父又给他留下了一本养蛛致富经和一本道可道。
如此矛盾的行为,其实是在告诉他,在成道的路上,有些障碍并不是搬走了就可以的。它还在人的心里,即使剜去了,也会留下疤痕。
和尚庙里没有肉吃,不代表和尚心里不想吃肉,即便强制不去想吃肉这件事,肉的香味还是会从鼻子进入,在和尚的心里滋生吃肉的**。赶走了那些能够刺激嗅觉和味觉神经的分子,不代表和尚戒断了肉欲,只不过是用看不见、吃不到来欺骗自己,或者用更大的**,来强行压制住吃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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