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太小了。
就把副馆长黄玉治以及古运权等人目光中点燃的希望给浇灭了。
要是能在河宕遗址建立一座遗址博物馆,那么省博的话语权就大了。
广东就走在了全国前列。
然而,跟半坡遗址相比较,河宕遗址太小了。小到发掘面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王老接着说,“河宕遗址虽小,却五脏俱全,它的学术意义就靠梁教授以及你们在场的诸位去发掘了。”
王老环绕四周,最终把目光放在苏亦的身上,“所以,你这个娃娃的身上肩负的责任就更加重大了。”
说完,示意苏亦继续。
简单跟众人科普一下考古发现类展览之后,苏亦继续深入。
跟学术有关的观点,只要没写论文,没得到学界的普遍认同,都是一家之说。
就看谁关注的比较早罢了。
如果考古发现类展览这块空地被苏亦率先抢占。
后来者,基本上都绕不开它。
然而,苏亦未来的专业方向肯定不是策展。
前世,他也不是专业的策展人。
他只是看的展览足够多。
也去过博物馆实习。
略懂一些皮毛。
但这些皮毛,对于七八十年代的中国来说足够了。
因为,这个阶段。
策展,就是在起步阶段。
没有专业的策展公司,策展团队都是博物馆自备。
木工电工漆工砖瓦工什么的,都需要自己人来。
做成展柜展台的木头架子是他们锯断然后按照榫卯结构来制作,跟后世动不动就用手工电钻来钉钉子的安装方式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除此之外,文字说明,图片绘画,都是需要手工DIY,照片根本就无用武之地,拍摄出来的照片,想要清洗出来,就是一个巨大的成本,更不要说放大到足够大的尺寸。
这种情况下,只能靠手绘,工作量有多大可想而知。
在古运权没带省博的人过来支援的时候,祖庙工作站策展工作,基本上就是苏亦跟曹子钧来完成的。
这也是为什么,杨式挺此前跟王局长等人介绍的时候,会把苏亦说成主要策展人的原因之一。
“因为是考古发现类展览,所以展览更多是出土文物为主,而在文物的展览上,则采用了组合式陈列,而,在整个展览的表达方式上,我借鉴了文学上的叙事方式,所以,我也把整个展览称为叙事型展览,用讲故事的方式,给大家呈现河宕遗址的发掘成果,探索史前文化,尽量得让文物活起来。”
这也不是多深奥的策展理念。
然而,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并非如此。
因为这些理念太超前了。
超前得让人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所以,他一说完,就有人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是古运权,“组合式文物陈列?苏亦同学,你是不认同国内现阶段的文物陈列方式吗?比如,历博的通史陈列?”
不等苏亦回答。
古运权新的问题又来了。
“还有,你刚才提到的叙事型展览又是怎么回事?这个又是你新定义的术语吧?是不是也意味着你不认同现存的主流策展方式?”
他的两个问题,都是把苏亦推到了对立面。
不认同历博的文物陈列方式。
不认同现阶段的文物系统的主流展览方式。
这些话,学术讨论没有问题。
然而,当着国家文物局的大领导面前说这些话,完全就是当众把对方脸按在地上摩擦。
因为此前王老已经给历博的陈列定了调子。
历博的陈列只是时代的需要,而非学术上常识错误。
听到古运权的问题,不待苏亦回答,杨式挺就抢先说道,“古队长,小苏只是在介绍他的策展理念,不涉及到你所提到的这些,所以,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
古运权并不咄咄逼人,他笑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毕竟策展我是外行,难免会好奇。”
看到手底下的两个考古队长在领导面前如此对话。
作为省博的代表,副馆长黄玉治眉头紧蹙,望向苏亦,“苏亦同学,你来跟大家说说自己的想法,应该不是古队长所说的意思吧?”
众目睽睽之下,黄玉芝的暗示也只能如此。
他没法阻止苏亦。
只能出此下策。
然而,此刻的黄玉治对古运权却极为不满,这个家伙小动作都搞到大领导的面前了。
真当领导是白痴呢?
他唯一担忧的就是众人跟前的苏亦。
生怕他年轻气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然而,此刻,黄副馆长也能自我安慰了。
这孩子,能够当着众多长辈领导的面前,如此神态自若的担任讲解工作。
那么,应该不是一个鲁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