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堂内,微微晃动的油灯光亮中,帮主徐黑虎与护法方岗正安静地对饮。
“老弟,我算了算,城内大帮派的供奉死的差不多了吧?”徐黑虎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老哥说的不错。”方岗的心情看上去也极好,笑道:“全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高手,足够某些人头疼了。”说完,他端起杯喝了一大口,忍不住哈了声。
“少喝点,待会儿还干活呢。”徐黑虎见状劝了句,稍后皱眉:“也不知下手的是何人,我让你调查的事可有了眉目?”
方岗摇头:“咱们黑虎帮新立,你我兄弟又是初来乍到,在本地实无根基,我托了江湖上的朋友,才隐约得了些消息……”他顿了顿,将酒杯放下,压低了声音又道:“小弟心中也有了些猜测,你说,会不会与北方悬赏的那几个和尚有关?”
“悬赏……”徐黑虎沉吟片刻,眉头却皱的更紧:“北面朝廷眼看就完了,先不说还能否兑现赏金,单是将人头突破义军的重重包围送进去,几条命也不够填的,又何必费那功夫?再说,区区几个秃驴,怎能杀了那些高手?”
“但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方岗面上也带着迟疑:“人家能在大军中杀进杀出,定也是个高手。”
“若真要抓那几个和尚,哪有用一条一条人命填的道理?”徐黑虎依旧不赞同:“几个大帮派手下人都不少,将住处围了,什么人抓不到?”
“江流城看着是乱,可到底还是义军控制的。”方岗指了指头上:“我听说此事似与前太子有关。无论真假,如今大统领都没发话,你就大张旗鼓的抓人,是心向朝廷准备去领悬赏,还是存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老哥别忘了,当初义军起事昭告天大的檄文中便有皇帝得位不正,义军代天拨乱反正这条。”
徐黑虎闻言悚然,忙点头赞同:“有道理,明日我就吩咐下去,遇见头顶没毛的,一律敬而远之。”言罢,他举起杯,与方岗碰了一下:“来,继续喝酒……”
可面对他这么一个和尚,就显得畏首畏尾,每晚尽是一些弱鸡过来骚扰,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宗言是真被恶心到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对行动计划稍微做些改变,要不,找个理由将几个帮派挑了?
这夜,外面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小雨。
如前几日一样,房内宗言二人没有半点睡意,只不过,宗言喝了药,啃了个梨子后,就躺在榻上看话本。吕贤却坐在窗前,注意力根本没在手里的书本上,反而一个劲儿地往外面瞄。
过了许久,他估算了时间,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师弟,你说今天来的人会何时到,会不会因为下雨就不来了,如果来,他又用什么兵器?”说着话,眼睛看的则是对面墙上那一长溜排列整齐的各式兵器。
话中神情中那十足的期待感,令宗言很是无奈,他没想到,好好的一个温文尔雅读书人,就这样被他带歪了?
想到此,他神色古怪道:“都这个时候了,今晚怕是没人来了。”
确实,往常这个时间,他们早扛着尸体进山,甚至手脚快些,抛尸环节都结束了。
可今晚却是一片平静,始终没有不速之客的身影……
同一时间,黑虎堂,灯光如豆,桌上酒菜甚是丰富,可徐黑虎与方岗之间的气氛,却完全没了先前的热情,两人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大门处,只可惜,他们习惯的异响并未传来。
“老弟,要不你去休息吧,这里有老哥守着呢。”徐黑虎再忍不住,开口道。
“不瞒老哥,最近老弟虽感觉挖土很累,可不知为什么,这猛地没了动静,心中着实不安。”方岗却是摇头:“这时让我回房,怕是也睡不安稳啊。”
“可不是,我就觉得少了点什么。”徐黑虎猛地一拍大腿。
“要不,再等等?”方岗伸手挑了挑灯芯。
“那就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