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凌迟,这就是...赵甲的人生。
……
手腕一抖,专为凌迟打造,一直没派上过用场的精铁小刀银光闪烁,那片扎在刀尖上的肉,宛如一粒弹丸,嗖的一声飞起,飞到高处然后便是下落,如同飞鸟飞过时候的排泄物,吧唧一声,落在了一个百姓的头上。
那个百姓怪叫一声,头上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闷棍,身体摇晃不止,身边的百姓都急忙避开。
按照刽子手的规矩,这第一刀的肉是谢天。
一抹鲜红的血,从方孝孺胸脯的伤口串珠般的跳出来,一部分血珠沿着刀口边缘下流,濡红了方孝孺的胸口。
第二刀是从左胸下刀,和第一刀一样干脆利落准确无误,一下子就旋掉了左边的胸粒,现在方孝孺的胸口上,出现了两个铜钱般大小的窟窿,流血却不是很多,原因就是开始的那一掌,猝不及防加上沛然大力,把方孝孺的心脏打得紧缩起来,这让血液循环的速度大大减缓了,或许赵甲说不出来具体的原因,但这是刑部大堂狱押司多少代刽子手在漫长的执刑过程中,积累出来的经验,屡试不爽。
方孝孺的身体已经开始痉挛了,这是个不好的现象,他的身子在抽搐许久之后,生理和心理上的压力已经到了极限,赵甲能听到方孝孺被堵住的嘴里也挤出来几声细微的惨哼,小得只有他能听见,仿佛是从他的耳朵眼里面冒出来的一般。
赵甲尽量不去看方孝孺因为疼痛和恐惧已经完全扭曲了的脸,他听惯了被行刑的凡人们发出的凄惨嚎叫,在那样的声音背景下,他能够保持高度的冷静,可遇到方孝孺这样被堵住了嘴没法反抗和惨叫的犯人,耳边的清净反而让他有些心生不安,仿佛会有什么突然的变故出现。
他聚精会神的将第二片肉挂在刀尖上,一丝不苟的向百姓们展示,当那片肉从百姓们面前缓缓移开时,他们的目光就随着移动,仿佛那块肉有什么魔力一样,赵甲能清楚的看到他们眼中的恐惧。
一旁的赵小甲继续高声报数:
“第二刀!”
根据习俗,这一刀自然是祭地的,只不过赵甲决定后面就不再继续这样烦琐的展示环节,他不是怕自己老了身子顶不住,而是怕方孝孺撑不下去了。
根据赵甲这么些年的执刑经验,刽子手向官员和百姓们展示这种凌迟刑罚从犯人身上割下来的东西,一是为了显示法律的严酷无情和刽子手执刑的一丝不苟,第二是让百姓们受到心灵的震慑,从而收束恶念,不去犯罪。
这就是历朝历代公开处刑并且鼓励百姓们前来观看的原因。
而第三,就是很阴暗的一点了,说白了就是为了满足百姓们的心理需要,无论多么精彩的戏,也比不上凌迟活人来的精彩,这也是刑部大狱里的刽子手看不起那些个能进宫城演戏的戏子们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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