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打了一个哈欠,转身离去。
之后的几日里,李醉之和李瓶儿主仆二人向客栈买了一匹马,四处游历。先是向东返回,来到了先前经过却未做停留的星子县,泡了泡有名的星子县温泉。前些日子舟车劳顿积攒疲劳顿时一扫而空,两人陶然忘归,索性住了一晚。第二天便按原路返回孤山。接着又骑马一路北上,到了芦岭郡的边境。放眼望去芦岭以北仍是一马平川,房屋如星斗,遂夜归。后来两人第二次登上孤山,没有去白鹿书院,而是去了那比白鹿书院更早出名白鹿洞。 原来白鹿本无洞,因山石环天然气似洞形,故名之为洞。宛在洞中有白鹿泥塑一尊,因常有烟雾涌出,缕缕可见,素有“白鹿含烟”之称。
最后,两人走马观花缓缓向西,见到了进入西部以来遇到的第一条大江,广陵江。
李醉之依旧一身书生打扮,蹲在广陵江畔,手中握着一枚玉牌,伸入江水中轻轻磨 搓,身后的李瓶儿换了一身男装,看着涛涛江水楞楞出神。江边零零碎碎还站着几人,有一儒生对着眼前惊涛拍岸,翻江倒海的壮观景象诗兴大发,高声吟到:“君只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独不见广陵惊涛如野马,天地之间任纵横”。游客中有人喝到:“好诗!”。李醉之寻声望去,随即又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被江水浸染的衣袖,嘴角微微勾起,笑到:“果真好湿!”
江边狂风猎猎,江水寒气重重,久处伤身。晌午十分两人登上江畔名为浔阳楼的客栈二楼,李醉之点了两斤牛肉,一盘小菜,一壶浊酒。
菜刚上来,李醉之就从盘中抄起一块半斤重牛肉放在嘴边啃咬。对面女子看见他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有些无语,饮了一口小酒,微微出神,心想,往常在洛阳的酒楼吃菜,公子很少点牛肉为主的菜色,就算有也是浅尝辄止,今日怎么一番羊入虎口的光景。
男子似乎没有察觉侍女的目光,一口烈酒入喉,依旧自顾自的撕扯着眼前黝黑肉块。他一直觉得,江南那种剁碎煮烂炖汤的牛肉,并不是真正的牛肉。真正的牛肉,应该像那年在襄樊城他乡遇故知,对方请他吃的那一盘一样,有劲,管饱。
吃着吃着他笑了,就是这个味道。
两人吃饱喝足,准备起身。突然李醉之脊背一寒,回头望去,后方的酒桌上坐着一个赤膊汉子,埋头撕扯一只烤鸡。汉子腰间别了一柄短刀,刀在刀鞘中,看不出材质。
瓶儿察觉公子的异样,微微抬头,寻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头一紧,小声问道:“公子,怎么了?”
李醉之没有回话,迟疑了片刻,问道:“瓶儿,你的功夫与那刀客相比,如何?”
“那人方才从我身边走过,我感觉到一股充沛的血气,本以为他与我一般,是后天三品境界,只是无意收敛气息。现如今一看,分明是深秋时节,又在这寒气深重的江边,普通人穿袍子都觉得寒颤,此人却光着膀子,上身周围还弥漫着淡淡的热气,分明是那真气外放的二品高手。”李瓶儿答到。
“你在他手下,能撑过几招?”
“十招已是最多。”李瓶儿一脸严肃。
李醉之不再多问,拉起侍女的手,匆匆离去。
夜色将至,两人骑着马儿慢悠悠地东归。马背上,李醉之若有所思,方才起身之际,分明感到一丝杀意,却又转瞬即逝。他摇摇头,自嘲到,杀意这种东西,玄之又玄,那赤膊汉子与自己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哪来的杀心。颠着颠着,李醉之打了一个饱嗝,他舔了舔嘴角,似在回味方才那盘“美味”的牛肉,嘴里念念有词:“温 公子,温 公子,叫的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