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星罗摇了摇头,苦笑道:“司徒兄误会了,我并不想报仇。”
“什么?”司徒衍像烫到了般缩回手,大讶道:“这是为何?你难道不想手刃仇人吗?”
星罗苍白的面容上升起一股圣洁之气,正色道:“母亲逝世之时,亲口要我立誓,除非为了自保,否则不能对法慈大师妄动干戈。母亲是知恩图报之人,虽然法慈累她一声,但她弥留之际,依然感激当年救命的恩情,况且当日若没有法慈,便没有今日我星罗,所以法慈对我家也可说是功过相抵,互不亏欠。”
“功过相抵”这四字在我心中一闪而过,我忍不住看向温子曦,只见他也正呆呆的凝视我,四目相对,一时间房内众人俱都无言。
安倍枫吟干咳一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所以我们这次来,是想请诸位搬入我安倍家在此地的别院,一来相互之间有个关照,二来我们好共同切磋有关灵武合一的可能。”
我与易水寒交换了下眼色,正要说话,突然肩头的守鹤一抖尾巴跳下地去,它全身的毛发根根倒竖,眼中显出迷茫之色,梦呓般的自语道:“有人在召唤我。”
我暗道一声不好,想起件始终被自己忽略掉的事情。要知这守鹤乃是听命于“月影の魂”的三级式神,它这样贸贸然的随我离开,可是身体并未脱离小泉家族的控制。他们阴阳师自有一套役使式神的方法,若不破解了此法,则终生为他们所用。
守鹤如今这大异平常的举动,定是因为有人在隔空做法召唤。想到此我不禁深恨自己大意,怪不得丢失了式神这么大的事,小泉家族居然无动于衷,原来守鹤始终在他们掌握之中,只是暂时无暇理会罢了。
星罗与枫吟皆为阴阳道中人,自然一望便知守鹤因何而异,急忙双双抢出,分立于守鹤左右,安倍枫吟更是手捏法印,随时准备出击。
守鹤原本如小猫般的身子突然暴长了三倍,口中竟呲出四颗獠牙,我从未见过它这样的形态,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这才是守鹤对敌之时的最佳战斗状态?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它身侧,试探性的问道:“鹤鹤,你怎么了?还认识我吗?”
守鹤缓缓转过头来瞪视我,曾经天真无邪的眼眸逐渐转为血红,并闪过一丝凶狠暴戾之气。
我不死心,继续温言唤道:“鹤鹤,你真的不认识我了?还有霏雪姐姐,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啊!”
守鹤眼中的血色一闪而过,又回复成迷茫,它无辜的眨动着,虚弱的道:“我好难受啊,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召唤我,它让我杀掉你们,我到底是谁?”
“你是我们的开心果鹤鹤啊,是我们的家人,鹤鹤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如霏雪般迷失掉本性。”我扑上前去,轻轻抚摸着它全身逆行的毛发,真挚的说道。
“霏雪姐姐,无情姐姐,啊——,我的头好痛啊——,走开!”守鹤痛苦得甩头大叫,一股大力将毫无防备的我推得倒退数步,同时耳畔响起一阵似有若无的邪异笛声。
我凝神细听,感觉笛音渺渺,曲调怪异,与中土音律大不相同,“这是何人吹奏?”
“你也听到了?”安倍星罗一愣,惊讶道:“这是没可能的,此乃阴阳师役使式神的秘技,没有灵力修为的人根本无法听到。”
“也许因我身上霏雪之故吧。”我随口解释道,心神皆用在守鹤身上,无暇思索这点小事,“莫非来的是小泉紫川?我记得小泉秋月邪是用海螺的。”
两位安倍叔侄对望一眼,枫吟苦笑道:“若是小泉紫川亲至,无需仰仗外物便可役使式神。来人既是用笛,想来应是小泉紫川的姐姐,小泉紫樱。”
我灵机一动,将怀中硫磺珠掏出,运气令珠子大放异彩,轻轻放置守鹤头顶,一股柔和圆润的光芒幽幽的洒落在鹤鹤头上,奇异的缓解了它的疼痛与焦躁,我心下一喜,回首又问道:“她比之小泉秋月邪如何?”
“伯仲之间。”
我心向下沉,继续追问道:“那如何才能切断阴阳师与式神之间的联系?”
星罗无奈的耸耸肩,淡淡说道:“每个阴阳道世家都有一套独有的役使式神之法,我们虽为同道中人,却也无法可施,若非此,阴阳师之间早已发起相互掠夺式神之战了。眼下最直接的方法自然是杀掉小泉紫樱,将她手中的魔笛斩成四段,当然这法只能解一时之需,治标不治本,除非找到‘月影印’,亦或杀尽小泉家族之人,再没有第三种解法。”
“月影印?”我一愣,“那是什么?”
“‘月影印’是小泉印月当年留下的一段精神印记,被封印在七彩塔楼内,是他毕生修为的凝聚,不过那段印记古朴难译,就算是天才少女小泉紫川,也不过破解了十之三四而已。”安倍枫吟接口解释道。
他话音未落,妖异的笛声突然转高,守鹤猛地一掀,将我与硫磺珠扫开,眼眸通红通红,口中发出凄厉如夜枭般难听的嘶吼,我心中一凛,知道那与小泉秋月邪齐名的“月影の魂”又一阴阳道高手小泉紫樱终于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