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法司联署问案,通常只是对诸多大案进行复审,本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可这次不同,刑部堂上被审的犯人陆云归,不但被皇帝扣上了“庸医误国”的罪名,罗列他所犯罪名的状纸还是当朝太傅亲笔所写,且桩桩件件都是砍头抄家的死罪。
案情本就事关重大,又有多个衙门牵涉其中。
故而这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卿受皇命审理此案的消息,早已随着抢购药材的狂潮不胫而走,一时间风言风语更是传遍京师。
礼部尚书段临一路上都在担忧。
他倒是不怕今日审讯会引来无知百姓围观,而是忧心国子监那些读太学的学生。
他们日夜苦读圣贤书,早看不惯陆家兄弟的张扬做派,更有甚者恨不得有朝一日将陆家抄家灭族。如今陆云归的案子落在陆云礼的手里,虽说陆云礼自会秉公处置,可这些学生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利用,来质疑刑部假公济私。
若真的干扰三卿断案,以自己学生云礼的性子,怕是又要做一回恶人,把这些太学生抓进监牢关着了。
思来想去,段临越发不安起来。
眨眼的功夫,马车已拐进了西宫墙,还没到刑部衙门口,就听见前方一片乱糟糟的响动。
“青天大老爷!这是我们的状纸!”
“把面巾戴好了!刑部有大头瘟病人,你们想活命就戴好面巾!”门口的衙役见来人是一老一少,商人打扮,可对时疫竟半点也不放在心上,便又严厉地提醒。
见两人戴好面巾,才接过状纸扫了一眼:“你们告的是陆家的谁?”
“小人状告陆云昭囤积居奇、哄抬物价!他仗着家里有个太医,老早就知道会有时疫爆发,趁着大伙不知情就把药材全都买走了,现在粮食和石灰一个时辰涨一次价,让我们这些小商贩怎么活呀......”
衙役命人登记后,把状纸收进匣子里,急忙摆手制止:“行了老伯,回家等着传唤,下一个!”
“这?”年老商人见状,有些不放心,“大老爷,这就扔进去不管了?”
衙役无奈,将一个装满了状纸的匣子盖上盖子:“这箱子状纸的主人已经进去了!你们,估计要等几天!”
两人点头走出队伍。
便又有两个妇人走上前来:“官老爷~!可要为俺们做主!”
“你们告陆家的谁?”衙役接了状纸,肃声问道。
“告陆家的陆云帆!他欺男霸女还始乱终弃!俺们家大力就被他给......”
这五大三粗的农妇话没说完,旁边一浓妆艳抹的妇人便抢话道:
“还有俺们家翠芬儿!天天都盼着陆二爷八抬大轿来娶她做陆家的二奶奶,却不想他竟是个负心汉!”
说完痛心疾首地挤出两行眼泪。
方才的农妇见状忙收起抠鼻孔的手指,上去搀扶:“大嫂子你别哭了,这姓陆的一家真不是东西,上次说好的让俺们家大力给燕王妃当面首,这没得又给轰出来,才给了一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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