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竹公子到了。”
虞公公试探性地缓缓推开容泰殿的大门,门缝里里飘出丝丝缕缕的龙涎香气。
氤氲的烟雾后面,周云锦挺直地在龙案上垂头批阅奏折。
虞公公等了半刻,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可他毕竟伺候了这么多年,别人到不到任何讯息,他却可以参透。
他回头给竹沥递了个眼色,悄声道:“进去吧。”
竹沥无声无息走了进去,身后的大门缓缓地合上,逐渐擦拭掉地上那一道花白的光束。
“陛下。”他走至案前,向他行了个礼,又习惯性地自行平了身。
周云锦始终没有抬头看他,将面前的奏折换成下一本,蘸了蘸墨,继续批阅着。
等了良久,竹沥见他一时间繁忙,便说道:“陛下国事要紧,我便不打扰了,等陛下忙完了,随时召见我。”说着他向后退了一步。
“朕让你走了吗?”周云锦抬眼间,将御笔重重摔回笔搁上,漆黑的墨汁四处飞溅。
他抬眼冷冷瞪着他:“等这么一会,就不耐烦了是吗?”
竹沥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他很清楚,他在找茬。
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滴漏的声音细数着时间。
终于,周云锦的目光一落,看着面前的奏折,突然轻轻问了一句:“你知道李丁吗?”
竹沥想了想:“不知。”
“你该知道。”周云锦轻声说道:“他家住在东盂村,年纪二十有四,家有一妻,育有一子,一头牛,两晌地……”
他缓慢地抬起眼睛,看向竹沥,眼中似有尖锐如针一般的光芒。
竹沥平静地与他四目相对,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有一日,他的牛闯进了衙门的菜地,此乃不可饶恕。最后,他被判了当市处斩,你觉得如何?”
竹沥:“处斩的不该是牛吗,何况这个季节,菜地并没有菜。”
周云锦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异样的笑意:“那又如何?朕判的。”
竹沥眸色微微一沉:“这等琐事怎会惊动陛下?”
“问得好!”
周云锦的手掌拍在案上,嘴上的笑容逐渐夸张,张扬而讽刺,他的声音也变得刺耳起来:“想知道为什么,就因为他低头的样子与你九分相似,这就是他的罪!”
竹沥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度:“法场上的人是他。”
“从头至尾,他连一句冤枉都不敢言,因为朕的一句话已经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如敢泄露,株连妻儿。”
竹沥木木地站着,默不作声。
周云锦薄唇轻抿,眼睛死死盯着他:“朕说过,哪怕是死也死在塞外,谁让你回来的,回来也罢,躲着就好了,你居然还大张旗鼓地去清平教给人瞧病,你把朕的话当什么了?!”
他脸色涨红,怒不可遏,同时,抓起了手边的御笔朝竹沥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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