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昨天夜里鬼医圣手又杀人了。”
“是啊,已经第三个了,据说死相十分凄惨。”
“难道他想把火场的人都杀光不成?哎樊教头,那天你不是也去看热闹了嘛!”
樊教头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子,没有看他,只低头闷声饮酒,杯中的清酒隐隐荡漾出波纹。
“梅老板来了。”
“开始了,开始了!”
梅老板一声莲红色长衫走上高台,随着大门前的日晷指向午时三刻,他的醒木也随之发车清脆的一声响。
“相信各位都听说了,昨夜又有一位遇害了。从这般精绝手法来看,毫无疑问,又是那位所为。”
“说起这位鬼医圣手也真是怪哉,各位体会一下,从前,他为家族复仇,本是名正言顺,可他却躲躲藏藏,从不肯表露半分,甚至用下毒这等为人所不齿的手段,受尽天下人唾骂。”
“如今,真相大白了,正当世人感慨同情他的遭遇之时,他竟大开杀戒,闹得人心惶惶。”
陈麻子机灵道:“他婆娘自杀了,他杀人替她偿命呗。”
梅老板莞尔一笑看过去,对于这个回答正确的同学,投以赞赏的目光:“不错。只不过有一个词你说的不准确,那个女徒弟,她还没死。”
“没死?!”众人聒噪地议论起来。
“另外向各位透露一个独家消息,那几位也没有死……”
“没死?!满地都是血……”
“半点不假。这鬼医圣手奇就奇在了这一点,他先杀人后救人,将这几人最后一点精血封在体内,即死不了又活不成,就和……”
梅老板稍作停顿,似在组织措词,眼底流露出几分诡异:“活死人一样!与女徒弟的样子如出一辙。”
众人听到,纷纷瞪大了眼睛。
“太狠了。”
“真绝啊!”
“这般模样倒不如死了来的干脆。”
“也只有他干得出来!”
……
夜深了,樊教头坐在房里困顿地打了个哈欠,举头又灌下一杯浓茶。
他揉了揉熬得通红的眼睛,防备地看了眼窗外。
院里不见月色,黑得有些异常。
已经第三晚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他打娘胎里胆子就小,从来不敢惹是生非。
教头的这个活计是从老爹那里传下来的,他便像头黄牛一样埋头苦干,日复一日。
而那一天在火场,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他竟然在周围人的情绪感染下,脑子一热,想都没想就冲上了台。
他还狠狠扳住那女子的手臂,眼看着她被刺得体无完肤。
那个时候好像做梦一样,仿佛压抑已久的什么东西被释放了,他只记得心里很快活。
可是和眼前的这种无边无际的恐惧相比,快乐总是短促而单薄的,那是他一生做过最刺激,也是最后悔的事。
院子里起风了,吹过树梢枝桠,像是有女人在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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