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六只眼睛齐齐落在他身上，薛天楠在座上自顾着品茶，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见他们看过来，为表示自己有在参与，便道：“此事我自心中有数，宁泽你伤势太重，先好好养伤，待日与玄玑一同上京复命。”

陆宁泽听罢点头，然后又觉得有些不对，“我与玄玑一起？那你呢？”

“火器的事怕是已经传到宫廷了，我与她会尽快启程。”

“她”当然指的是贺芊芊，陆宁泽听见这女人也一起去，忽然转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海瑟坦然接受他的打量，笑道：“怎么，图纸是我画的，你还能怀疑我在搞鬼不成？”

“不是，”他否认道：“我是在想……你上京之后，萱儿怕是不愿留在镇国公府，林老先生腿脚不便，这没了住处……”

海瑟估摸着他是想给人安排的意思，但怕林若萱拒绝他的好意，两人见不着面都这么小心翼翼，还能期望他们面对面能有话说？

海瑟不得不道出事实，“陆三少无须多虑，若萱前几日与我策划在沽郡开医馆的事，最近她为开张忙前忙后的，那边也筹备得差不多了。”

陆宁泽听罢后表情一松，骤然心头又一紧，松的是自己记挂的人有了着落，自己已无需担心，而紧的，也是因为这个。他对她的一切安排计划都毫不知情，他无需担心，也无须插手，他与她相处二十几年，却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就越来越疏离，甚至在逐渐淡出对方的生命。

海瑟似乎感受到陆宁泽深深的无奈，虽然不懂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但还是想宽解一番，“其实……”

刚说了两个字，陆宁泽眼中的情绪忽然一收，恢复一切如常的表情，“上京之行必有凶险，若是外寇入境，你们更要早做准备。”

房玄玑在旁附和道：“此事不能掉以轻心，我看还要入阁找几位前辈商议。”

海瑟视线一定，眼睛盯着地毯的某处繁杂的花纹不动，入阁……天枢阁？心里顿时冒起一股排斥，不算强烈，但脑海中冒出一堆模糊的画面，与一片光辉闪耀的灯海重叠，海瑟不知为何会突然想到这些，只是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前额飞快闪过一丝撕裂般的刺痛。

房玄玑最先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关心的询问：“芊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我……”海瑟揉着太阳穴想说头痛，但发现刚才那一下就真的只是一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她只当是精神不佳的缘故。

“可能昨晚睡太晚……”

房玄玑表情怔了怔，视线还不意外的落到主位的男人身上。

薛天楠见他看过来，面色自然道：“我什么都没做。”

陆宁泽一看就知道三人有内幕，坐在轮椅上也不安分动了动，一副薛天楠有八卦我居然不知道的表情：“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薛天楠这时却从主位走过来，招手让人先把半残的陆宁泽推了出去，“事情谈得差不多，你们可以回去了。”

陆宁泽已经被人推上了搭好的小木板出了门口，不死心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喂！薛天楠，你怎么这样！欺负老子腿折了是不是……啧！别推我，我要回去——”

房玄玑见人被强制推走，识趣地也起身告辞。海瑟坐在椅子上缓了缓，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厅内的人就全走光了，她抬头望着站到自己身边的男人，眼里有不解的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