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桌后的条几上,有暖壶、茶叶、茶杯。
赵长富已然跟着付玉珍走到堂桌旁,抢过暖壶沏茶,一边说道:“你回屋歇着吧,甭管了,待会儿我自己去外面鸡窝那里抓只鸡宰了。”
“啊?”付玉珍面露一丝不舍,旋即点头道:“成,那我给你们炒菜。”
说着话,她端起已经沏好的大茶杯,送到了小桌旁,神情恭敬又有些局促地说道:“那个,俺们村里也没啥好招待的,您,您别嫌弃。”
茶,是茉莉花碎茶。
温朔接过这种老式的白色陶瓷茶杯,微笑道:“我这人喜欢有一说一,老赵,阿姨,咱们就是来家里聊聊天,一切从简就好,如果杀鸡抓鱼的话,那我现在就走人。”
“这,这话怎么说的?”付玉珍尴尬道,扭头看向丈夫。
赵长富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拎着暖壶走过来,茶杯放到桌上,暖壶放在桌边,坐下憨憨地说道:“总得弄俩好菜,你是城里来的大户有钱人,在我们这穷地方,到我赵长富家里来做客,是让我长脸的事儿,我不能不识数啊。”
温朔眼睑微垂,道:“心意领了,我不大喜欢麻烦。”
“那,那你先坐,我去做饭屋里随便整俩菜……”赵长富看得出来温朔有些不高兴,稍稍琢磨也能明白怎么回事儿——你做得再好,又能好得到哪儿去?
来家里做客,纯粹是消遣聊天罢了。
赵长富起身去“做饭屋”,也就是厨房那边整菜,付玉珍拿了窗台上的鞋底、针线到堂桌旁坐下,一边纳着鞋底,一边搭话闲聊道:“大兄弟,俺家老赵这人不太会说话,可有一点,人心眼儿实在,昨晚和我商量着请你来家里吃饭,还和俺家房后面的根生打招呼,让人帮忙网两条鲤鱼回来呢。俺们乡下也没啥好东西,来了贵客,也就是做鱼、杀只鸡……”
“挺好的。”温朔微笑着,神情随意地端详了付玉珍几眼。
看得出来,付玉珍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谈不上有病在身,却是身体虚弱,应该是受微弱却带有煞性的气机长期侵伐所至,如今能正常坐卧,还有精神状态做点儿家务,还得多亏了赵长富对她的照顾,不让她干重活儿,也没有嫌弃过她,让她保持良好的心态,否则,人早就垮了。
“唉。”付玉珍叹了口气,略显歉疚地说道:“这两年,我们娘俩可把老赵给拖累了,本来他挺能干的,在外面都能包工做活,领着村里七八个后生一起挣钱,可,可俺娘俩也不知怎么的,身子骨弱得不行,隔三差五闹病,老赵不放心俺们娘俩,就不再出去干活儿挣钱了,唉。”
温朔微笑着劝道:“守家在地的也好,再说了,老赵还是村长呢……”
“当个村长有啥用,唉,就是给自己肩膀上多压副担子。”付玉珍无奈道:“全村找谁也不乐意当村长,每个月一百八十块钱的工资,可村里的账上什么时候有过钱?当村长三年,拢共拿到手里也没一千块钱,就这,时不时还要往外垫钱,谁让老赵他是村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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