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板,不是我温朔不给面子,而是,这件事没得谈。”温朔将烟蒂摁在了烟灰缸里,神情冷淡地说道:“我那天说的话,还算数,而且我这人向来言出必行,他有证据,就去告我啊。”
听了这番话,穆增民后背生寒。
这,是明确告诉他,又是在隐晦地告诉他:“迟宝忠现在这般状况,就是老子干的!而且,没得谈!”
太可怕了!
无声无息间,就让一个好端端的人,成了一个废人,一个神经病,一个,随时可能会死去,想死、求死都不能死,只能活生生受苦受罪,活在恐惧中承受着各种折磨。
“何必?”穆增民吐出了这两个字,他实在是不知道,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我只是在幸灾乐祸,而已。”温朔笑道:“您说,让我怎么办?”
穆增民尴尬苦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温朔起身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个会议要开,不能再陪着您闲聊了,咱们有机会再谈,如何?”
说着话,温朔伸出了右手。
穆增民赶紧起身,尴尬地和温朔握手:“打扰了,打扰了。”
“不要紧。”温朔当先往外走去。
穆增民急忙跟上。
走出会客室,穆增民却发现,温朔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另一侧走去,他怔了几秒钟,苦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去。
刚才温朔说得很清楚。
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穆增民回去之后,思忖了许久,也不知道该如何把今天温朔的话,告诉别人,告诉迟宝忠及其家人,更……心有余悸地不敢,去把温朔的话,告诉其他人。
这事儿,真他妈邪行了!
等表妹找到家里来,眼圈红肿地问他时,穆增民犹豫再三后,道:“没谈下来,你也不想想人家是什么身份地位?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现在宝忠的情况,人家听说了只会乐呵,还指望着人家原谅宝忠,让宝忠解开心结别害怕了?难!”
“哥,表哥啊,宝忠现在这样,你说……”
“我是没辙了,妹子,哥说句不中听的话,实在不行就放弃吧,反正儿女都成家了,挺好的,他再这样下去,也是个拖累。”穆增民似乎觉得自己这种话说得有些过分,便摇摇头面带歉意地说道:“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说,他如果病情加重,对吧?当然现在咱该花钱治,还得治,那个……哥给你准备了十万块钱,多的话,哥也实在是拿不出,你知道,哥看着是有钱,可做生意本钱大,这周转资金也很困难的。”
迟宝忠的表妹当即哭得稀里哗啦,她明白表哥的意思,也怨不得人家不帮忙。
谁让自家那口子不争气呢?
谁让自己不早点儿和那个混蛋离婚,就这般吵吵打打凑合了几十年,这再怎么恨,情分也养厚了啊!
受不住表妹在面前哭得像个泪人儿,穆增民连连劝慰时,忽而想到了什么,道:“哎对了表妹,我想起一人了,没准儿能和温朔谈下来……宝忠他不是有一侄子,在京大那个什么考古系读书,今年毕业嘛,那个温朔,也是考古系的,他们应该是同学啊!找宝忠的侄子去,和温朔好好谈谈,让温朔来一趟,就说不计较了,以前的事儿一笔勾销啦,这样一来,没准儿宝忠就好了呢?”
“啊?”迟宝忠的媳妇儿一听,当即猛地拍大腿跳了起来,“对啊,我这就去找,这就去!”
说着话,她扭头就走,都顾不得和表哥告辞。
穆增民长叹了一口气,仰面靠在沙发上,挥挥手制止了老婆张口想要说的话,闭目思忖。
这事儿,能不管还是尽量别管了。
给自己招惹上麻烦,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