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位阴森森的苏大人到来时，整个屋子就刹时没了平静和睦，就像人人脖子上都缠了根**毛巾，哽得难受。

他优哉游哉回忆起小时候贫苦不堪，只有妹妹相依为命。她手巧，每到夏天就用杨柳条编着小蚱蜢沿街叫卖，路人看着可怜施舍些钱物，她总先给他使用——

这样的回忆里，他家大人也总是安静地听完，又听。苏大人从不回忆些快活的，即便是些微的快活也总是为了带来更多的痛苦。

他甚至会影射些朝纲，他的敌人带给他的种种凄苦悲凉。

“我是个废人啊。司马大人，只有你肯听听我说这些了。”他这样叹道，扭扭捏捏好不恶心。“贵人们也总要调戏耍弄我这样肢体不全的人……”

这时候大人要他离开做其他活，自己留下。

换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欲为外人知道的事，姓苏的却截然相反的强迫别人知道。

一样是官，说起来他官衔还没大人高！

可只要他来了，就偏偏指使大人做着做那。比如这什么角抵吧，也就是民间大家娱乐娱乐的，他自己拿去巧借名声奉承上面就算了，还非指令他家大人把这戏编圆了，还不准正儿八经。

这分明是难为人啊，不正儿八经还是他家大人吗！

“给陛下解解乏闷也好，有才华的人还是用在刀刃上好。”细皮嫩肉的苏大人说起话来，也慢条斯理。不知怎么，孟如尝最抖霍他这样的语气，总先打个哆嗦再看看门窗关严实没，不然这冷嗖嗖的风从哪渗进来？

结果，愣是耽误了大人大半个月时间，东三市西六市光走完还得好几天呢，大人才把列传理个脉络这下全耽搁了。为了个小孩家看看的玩意，向这个爬竿吞火的打听向那个走索吞刀的求教——

“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扎黄布的脚抵住、快绞他脖子快使力！”

孟土尝兴奋地大叫大嚷。四周围，更多的喧嚣叫好声像潮水一样。这是老百姓最高兴的时候，放下生活的重担，聚拢旗亭前观看一场小小的“两两相角”。他恨不得大人天天带他来看，这可比读书带劲多了。

大人拍拍他脑袋，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角抵只需两人？各自都有分工吗？”

“你们表演时有哪些动作？看的人最喜欢哪些场面？”

大人一一仔细问着记着，在小册子上画着，孟如尝就到处翻着那些神气的虎皮，摸摸尖尖的枪杆子，和扎小辫子敲腰鼓的丫头分着零食。

因为都是大人掏自己钱答谢那些走南闯北的艺人，零食也越发少量了。总算这样玩下来半个月，说是侍候笔墨，但累得他每天一到大人家里就不由自主开始打瞌睡，于是死皮赖脸就打干脆打上了地铺，又快活坐下来四仰八叉，摇摇晃晃里看到的都是大人灯下俯案的背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