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宰赛就不愿意,希望他们打包?可这些商人也不愿意?”冯紫英笑了笑,“这样也好啊,让宰赛他们把所有他认为能换来赎金的,值钱的人都带回草原,剩下的士卒,打包交给我,五万人,我给他五万两银子,或者同等价值的货物,布喜娅玛拉你担保!”
布喜娅玛拉惊得嘴张大合不拢来,半晌才骇然道:“你疯了吧?宰赛要二百五十万两,你却只给五万两,你说他会答应?”
冯紫英不慌不忙地道:“生意么,不就是谈么?你都说了,这几万人对他来说毫无价值,要押往草原不现实,这帮人既非农人,也不是匠人,都是些养尊处优的老爷兵,换银子吧,没人出钱,拿在手里,每天还得要管饭,一天哪怕只花十文钱,那五万人也是四五百两银子花销,对内喀尔喀五部这帮穷得都想来中原捞一笔的人来说,恐怕也觉得肉痛吧?”
“但不管怎么说,宰赛不会答应的,内喀尔喀五部在迁安城下损失如此巨大,宰赛拿不到足够的财货,回去是无法交代的。”布喜娅玛拉沉声道。
“谁说宰赛他们没收获?几万大军的盔甲,马匹,武器,火铳,这些难道不值钱,宰赛只怕早就把这些人收刮一空了吧?还有偌大一个京营的各种辎重,车辆,粮草,我少说点儿,轮到这些京营士卒身上,每人身上的家当怎么也值十五两银子,这算下来,起码也价值近百万两银子了!”
布喜娅玛拉恍然大悟,难怪宰赛也不是特别地愤怒,原来从几万京营士卒身上,他们已经捞到了一大笔。
甲胄和武器是大头,就算是他们自己用不完,运回草原,完全可以去和外喀尔喀诸部、察哈尔人乃至土默特人和鄂尔多斯人,以及更北面的那些东海女真、建州女真来交换,大周的盔甲和武器在这些地方还是很受欢迎的。
见布喜娅玛拉明白过来,冯紫英这才笑道:“所以啊,打了胜仗就从来没有吃亏的,宰赛他们已经捞了一大笔,还有数百上千的武将军官,他肯定要好好再捞一笔,已经赚够了,至于这几万士卒对他们来说,基本上就算是添头了,能挣一笔算一笔,实在挣不到,那也可以做个人情,何乐而不为?你以为他想不到这些,专门和你说,不就是既要从你这里捞一笔银子,还要让你承他一个情么?”
原来如此,布喜娅玛拉忍不住咬牙切齿,看在冯紫英眼里也是好笑:“你以为人家宰赛这么年轻能成为内喀尔喀的首领这么简单?草原上勇士多如牛毛,能带兵打仗的也不少,但是有眼光能经营善思考的,这才算得上是人物,卓礼克图洪巴图鲁为啥没想过自己儿子孙子来继承他作为内喀尔喀五部头领位置,因为他就看明白了这内喀尔喀五部要想兴盛,不是光靠会打仗就行,暖兔六七个儿子,怎么不选自己儿子继承弘吉剌部首领位置,而要定下规矩让侄儿来接位?恐怕也不仅仅是部落传承规矩那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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