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我这个月经历了一番生死。颜睡莲闷闷答道,“先是吃坏了肚子,大夫不让沾荤腥,天天清粥小菜。元宵节失火一夜没睡,昨夜要安排一些事,也没怎么休息。今天一早数拨族人来拜访,我和素儿都没有时间吃饭,倒是陪着客人喝了一肚子茶水,怎么不瘦?”
“我带了你爱吃的零食。”姚知芳命丫鬟提了食盒来,端出桂花糖蒸栗粉糕、酥酪、鹅油卷等小食。
颜睡莲分出一大半,命采菱给七姑太太母女送过去,自己挑了块马蹄糕吃着。
姚知芳屏退众人,低声问道:“我听我母亲说,衙门状告二房的状纸足足有七份了,全都是有凭有据,但没有一件的原告是你和你七姑姑。给我说实话,这背后主使是不是你们?”
颜睡莲含糊了几句,最后说道:“孙家二房本来就作恶多端,受害者敢怒不敢言,衙门有四个原告确实是我们在背后推了一把,另外三个是看二房翻身无望,墙倒众人推,借这个机会伸冤而已。”
姚知芳半信半疑,“可都在这一日——也太巧了吧。”
颜睡莲说:“是巧,但确实是事情,雪中送炭难,落井下石可容易的多。”
姚知芳惋惜道:“你七姑姑真是可怜,摊上这种不要脸的亲戚。”
颜睡莲咳了咳,“我也是七姑姑的亲戚。”
“淘气!”姚知芳笑着拧了拧睡莲的下巴,“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你!”
颜睡莲吹捧姚知芳,“是因为你这个古道热肠的知府千金,我才有底气对付这些豺狼。”
“我那里有什么古道热肠,鸭肠子倒是有一根。”姚知芳嬉笑着夹了一片酱香鸭肠送到睡莲嘴里。
颜睡莲顺从的吃下,两人交谈了一盏茶时间,崔妈妈传了王素儿的话要留姚知芳吃晚饭,姚知芳婉言谢绝,又稍坐了一会便辞行了。
颜睡莲理解姚知芳掩人耳目低调的跑一趟不容易,就没有强留,亲自送了她到二门。
灼华院小书房内,王素儿听崔妈妈说姚知芳走了,半晌没有说话,末了,怯生生问道:“以前我和知芳最为亲厚,而现在她和睡莲妹妹话最多了。妈妈,是不是因为我没用?胆小怕事,所以知芳瞧不起我了?”
崔妈妈连连安慰道:“诶哟,我的好小姐,你想到哪里去了!女孩儿家最看重的是模样才学,你那样不比表小姐好?就是心肠软了些,不比表小姐泼辣会理家事而已——这都是小事,你慢慢就都会了。”
“但愿如此罢。”王素儿凄苦的眼神泛出一丝坚定,“从今以后,我不再是躲在母亲身后的女孩儿了,睡莲妹妹能做的,我也可以做到。母亲含辛茹苦养育我十二年,我再也不能让她受昨日之辱!”
崔妈妈抱着王素儿,哽咽道:“小姐放心,哪怕刀山火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自从男女主人下狱,孙家二房就乱成了一锅浆糊,五个儿子见大势已去,不但不去宗族衙门走关系救父母,反而为了财产各自为阵内讧起来!
王氏族长拜会过颜氏老族长三次,三次都被拒之门外,到了第四次,老族长终于将王氏族长请进了书房。
长谈约一个时辰,王氏族长步履沉重的回家了,最后到底也没有管女儿女婿的事。
二房迅速分崩离析,五个儿子为家产争得头破血流,没有人请状师为二老爷和二夫人辩护,他们最后被流放到了那里也无人得知。
九月中旬的一个清晨,九思巷王宅门口换了一对白纸糊的灯笼。颜府东篱院睡莲正吃着早饭,刘妈妈带着一身白麻孝衣报丧的婆子进来,说:“七姑奶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