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衙门的鸣冤的大鼓都快被擂破了,桩桩件件都是状告孙家二房,罪行五花八门:
二老爷十年前曾逼迫某良家女为妾,该女有孕后,又被二夫人以偷窃家财为由活活打死,一尸两命。
二老爷的幺儿纵狗咬伤老人,事后不仅没有道歉赔偿,反而说老人讹诈,老人的儿子气愤之下踢残了恶狗,那幺儿居然带着家丁小厮寻上门闹事,抢了祖传的宋代汝窑花瓶当做医治伤狗的“汤药费”。
……。
九思巷,王宅。
因前天元宵节颜府着火,昨日七姑太太和孙家二房撕破脸又是颜府下人田婆子闹开的,实在让人很难不联想这两者之间的联系,甚至昨晚就有流言说颜宅西偏院的火就是孙家二房放的,为的是威胁颜睡莲不要插手七姑太太家产一事。
孙二夫人的父亲是王氏族长,所以在外人看来,此事已经从王氏家族的内部家产之争,上升到了颜氏和王氏这两个成都大家族之间的角逐。
这一日王宅宾客盈门,除了几个是和七姑太太有些交情的贵妇,剩下的全都是素日与颜睡莲亲厚的颜氏族人的女眷们,她们通过各种方式表达对二房纵火之事的愤怒,肆意欺凌颜家的姑太太,并明示或者暗示自己会通过某种方式报复,颜家是百年望族,怎能让王家这种渐渐没落的家族踩在脚下……。
其实此事只是巧合,颜睡莲含含糊糊的和族人们应对,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她明白自己门第虽高,但强龙有时还斗不过地头蛇呢,若要将二房彻底打趴下,最好的办法是将整个家族拖上战船。
下午的时候,一辆普通的青帷马车悄然驶入王宅的角门,颜睡莲和王素儿亲自在二门迎接。
姚知芳扶着仆妇的手,踏着脚蹬下车,她一手拉着勉强用脂粉遮盖浮肿眼皮儿的王素儿,一手拉着明显消瘦不少的颜睡莲,满脸歉意嗫嚅道:“我本该早点来的……。”
“我知道你的难处。”颜睡莲摇摇头,“你父亲是成都知府,今日我们家的事情已经闹到了衙门,你自己自然是要避嫌的。”
正因如此,姚夫人才没来,姚知芳也没有坐平日那辆宽大华丽的马车,而是普通人家乘坐的青帷车。
王素儿眼圈又是一红:“你能来我就很感激了,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三人进了待客的西花厅,分主宾坐下喝茶,姚知芳对王素儿说:“我母亲叫我转告你母亲,说尽可放宽心些,人间自有公道,孙家二房不足为惧,你们王家族长也不敢贸然插手此事。”
王素儿含泪点头应了,颜睡莲见表姐又哭泣失态,劝慰了几句,崔妈妈扶着素儿下去清洗糊掉的脂粉。
姚知芳拉着颜睡莲说体己话,一开始就捏着睡莲的脸颊问:“一月不见,怎么瘦成这样了?以前这里可都是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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