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貂脱口惊呼:“青木之精!”
燕西风闻言面现欢喜之色:“果然是此物。”
银貂奇道:“你不知?”
燕西风摇摇头,朝沈仙道:“先生,燕某虽只一介武夫,但行走江湖多年,也常有耳闻,精怪之流,大多都是采日月精华,收取体内,洗炼躯壳,年月一久,灵智渐生,便成了精怪,”
“采纳的日月精华,也与自身精气神融为一体,唤作元精,大多都是精怪身上某物,”
“先生吩咐燕某取那老槐根茎,燕某便知是先生仁心,想要保那老槐一命,想到昔日见闻,便冒险一试,”
“所幸,那株老槐被烈火烧成焦炭,其树心之中,却唯独遗下此物,烈火难侵,便取了来,果真便是。”
沈仙没有说话,转身朝看向仍在熊熊燃烧的火海。
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滔天的热浪扑面而来,额前的几丝发梢都被燎得焦曲。
沈仙却不觉炎热。
他没有寒暑不侵之能,但老槐之死,却令他心中有些凄冷,连烈火炎热都觉。
这么一场大火,老槐一棵树,怕是断无幸理。
虽是老槐的选择,也是他自己的决断,却仍未免令人难以接受。
其实他与老槐不过初识,只见了两面。
只不过老槐的纯厚高洁、心怀圣人教诲,实在给他留下极深刻印象。
尤其今日之举,只不过为了他区区一言,便舍身相报,大仁大义,令人震动,且汗颜。
一株槐树,一个精怪,尚且如此。
而人自称万物之灵,却又有几个能与之相比?
圣人言:舍身取义。
他此生二十余年,却从没见过有人做到。
今日,竟有一株槐树,以身作则,让他看到了什么叫“舍身取义”。
只为了那所谓的,区区“一言之恩”……
众人见他神情落寞,虽不知为何,却也没有打扰他。
良久,银貂才小声道:“公子,你与槐爷爷……?”
沈仙惊醒,回过神来,说道:“我与老丈虽是初识,却相谈甚欢,加上今日,老丈于我,已有两次救命之恩。”
罢了,随他们去吧。
“老丈于我有大恩,若当真有再造生机之法,纵然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也定会竭尽全力寻来。”
说完,沈仙便不再说话。
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烈火焚烧,直到大火渐熄,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一片焦黑。
到处是烧焦的鼠尸。
浓郁的血肉焦香味在林中蔓延,扑鼻而入。
那座怪庙,也被火攻得只剩下几块焦炭。
庙后的老槐,更是早已变成了一堆灰烬。
离它不远,有一尊被烧得破裂只剩下半截的泥胚,半截泥胚断裂的腹腔处,还能看到一个烧焦的空洞,洞中有一堆灰烬,还有几块焦骨,还能隐隐辨认出是只不大的老鼠。
十有**,便是那自称社君的鼠妖。
“公子,好像不大对……”
沈仙心中正唏嘘,忽闻银貂说道。
不由奇道:“怎么?”
银貂道:“公子,这社君本体乃一鼠妖,与那喜婆婆一般,不,应该是那喜婆婆与社君一般,其手段神通,都是传自社君,”
“如变幻鬼神之法,便全赖那张浸泡于香火香油之中多年而炼就的社鼠皮,喜婆婆尚且如此,那社君更不在话下,”
“我听闻,社君炼就的社鼠皮,能变化鬼神,较之喜婆婆只得一丝鬼神之威,社君却是真正有鬼神之力,若非是槐爷爷……”
它眸中闪过一丝后怕,才继续道:“此皮有鬼神之力,刀剑不伤,水火不侵,”
“寻常凡火纵然能炼烧香火之气,烧死社君,却断然烧不了社君那张皮,莫说只是这半夜,纵然烧炼足七七之数,怕也难伤毫毛……”
“公子,你看此地,可见那张皮?”
话才说完,便见燕南雁满脸好奇,迫不及待地就上前寻找。
长风镖局其余人也帮着在一堆堆焦尸炭烬之中寻找。
过了一会儿,燕南雁回来道:“鼠皮是有不少,都是被烧焦的,可没你说的什么水火不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