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起之时,不用时非晚说什么,呼延炅自己已经接起了自己先前的话:“你可别忘了,你会易容,这在我这儿可算不得秘密了。”
时非晚一怔。
脑子里登时闪过了在潞州时的画面。她在潞州时,就有易容装过他未婚妻,还易容过北戎军。他当然知她会易容之法。
“你那软甲,虽说不只是擎王府才有?但能从头到尾穿上那套软甲的,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擎王府。若穿的来自擎王府,又会易容法,认识慧安县主,擅长用短刀,还有如此身手的,你说,普天之下,我能想得到几个。更何况,你那幅画,能有几个对她的神态容貌如此熟悉的。
还有,你以为,在你这样的年纪里能跟我对上招,对我产生威胁的,能有几个?反正,我记忆里只有两个。”
时非晚这个年纪……
那就是十多岁的年纪……
岑隐自然算不上。
而那两个,呼延炅的记忆里,一个是时非晚,潞州那一次,呼延炅与之交手过,他记得很清楚。
今儿个,她也使上了短刀,一样不可思议的利落。
而另一个——呼延炅同样记得十分清楚:那是在娘子关时,遇到的那个大楚小兵。
而且,那个小兵,还坏过他超大的事:他已经探查到,上次就是那小兵识破了了他的计谋,探子说,那是一个叫石狗子的小兵。
所以,今夜,呼延炅在与时非晚过招时,立马就联想到了那两个人。当然,只是联想而已。但当联想到,又再联系上时非晚会易容,小土匪会画时非晚,小土匪穿着可能来自于擎王府的软甲……呼延炅就往这块想了!
不过,能触发他将这些联系在一起,生出对她身份这么一个大胆猜测的,其实,是她的眼神——
那匕首抵在他脖子上时,那一瞬间她霎时变化的眼神:那一刻,她脸上很脏,他看不清她的容颜,可细细的去看了那双眼睛,那双……
惊心动魄的眼睛!
太让人深刻的一双眼!与潞州那一次所见过后本能的反复回想的眼,几乎一模一样!
冰雾似的一双眼!
怀疑了!所以她挟持住他时他就仔细注意她了。她的鞋很小,不似男儿脚,身高体型都不大,手被什么东西擦得看似粗糙,可是那手指纤细,手掌也不比一般男儿大。
而且,与那人一样:她身手虽好但内力底子极差!
是她!虽然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是她,可确确实实,就是她!
“就这些?你就断定了?”时非晚反问。这些的确能让他起疑,可他直接亲她就说明他都直接省略了求证就确定了这。可……
呼延炅回答道:“下次你再敢在本帅面前易容使那些小手段,记着,先自己把你那双眼睛给抠了,否则……你糊弄不住本帅。”
她的眼睛……
时非晚怔了下。
呼延炅一边说着,一边生着火,说到这时竟是忽然拿出一根火把来,举起火把往时非晚脸上照了去。
火光下,女子正迷惑的看着他这举火把的行为,绝美的脸庞上,此刻正滴落着一颗颗的水珠,水珠被火光照得又晶又闪,却仍旧掩不了那张脸半分光彩。
呼延炅视线又从脸上移至她的眼睛上:密睫杏眼,眉目如画,美得实有几分不真实。更加不真实的,是她此时的眼神,梦境似的。若不是梦,一个女子,此番情形下,为何依旧是无畏的,刚毅的,还有……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