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阎孝忠理论上算是一党的刘汲蹙眉以对,稍作强调。“但有万一可能,我等今日在延福宫便都劝下来了,但根本劝不下来……而若真到了出中旨强杀的份上,杨沂中、刘晏虽也曾苦劝,怕还是会即刻执行的。”
“那便是要顺着官家的,寻个妥当法子,使此人去死的意思了?”礼部尚书翟汝文插嘴相对。
“正是此意。”赵鼎也点了头。
“能不能想办法隐诛?”翟汝文追问不及。“去明告这厮官家决意,让他不要牵累……”
“不行!”不等翟汝文说完,阎孝忠便再度开口打断了他。“依着我看,非止是不要隐诛,还要明正典刑,最好是能将此人罪行公布天下,使天下人心理都明白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才对……这才是官家本意!”
“不错。”赵鼎叹了口气。“便是我此时细细想来,既然此人必死无疑,那若不能杀一儆百,反而只是白死……不瞒诸位,我此时隐隐觉得,宁可让此人为官家强杀,也胜过隐诛,或者推到其他罪责上!”
“若是这般讲,此事岂不是无解?”翟汝文闻言稍稍蹙眉。“莫非真要坐视官家强杀一秘阁重臣?须知道,勾龙此举,固然可耻至极,却也极为狡猾……泉州番寺的事情不提,便是此番寻机弹劾胡尚书的事情,也最多说他道德败坏、小人嘴脸,却称不上是违背法度的。”
“所以,还是要想个法子,让他栽进去才行,而且最好是能趁机将他作为暴露出来……”刘汲再度强调了一遍上级要求。
“恕下官直言,这事并不必轮到赵相公和刘相公来想法应对官家。”但也就是此时,一直没吭声的吏部尚书陈公辅主动出言,而且言语惊人。“两位相公身为都省相公,不该盯着一个小人的死法犯难……官家那是发怒了,怒火攻心,两位相公也怒到那份上吗?”
“陈尚书这是什么意思?”赵刘二相齐齐心动,却还是在对视一眼后,由赵鼎主动出声询问。
便是同样沉默不语的胡寅,此时都与阎孝忠、翟汝文一起盯住了陈公辅。
“下官的意思是,勾龙如渊这个小人的事情,张相公那边更着急!”陈公辅不慌不忙,正色以对。“此人是张相公的乡人,此番进入秘阁大员之列也是张相公一力举荐的,所以如何处置勾龙如渊,如何让他自曝其非,本该张相公那边去想才对……何况,依着下官看,张相公那边,自有林尚书这般内秀、吕侍郎这般钻营之人,若真有法子,也必然脱不出他们手掌,两位相公又何必为那边闲操心呢?”
众人面面相觑,居然无法反驳,随即便有些放松起来。
而赵鼎稍作思量,却是觉得陈公辅不止此意,却又当即反问:“那敢问陈尚书,官家终究有此雷霆之怒,且施压下来,我二人这两个都省相公,此时到底该做什么才能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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