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嗬嗬!”
“嗬嗬嗬……嗬嗬!”
“嗬嗬嗬…吼吼…”几近野兽的吼叫声回荡在漫天大雾的青黛山岭,听起来异常恐怖。
“杀……别放走了李小子!”成千上万汴军的枭躁汇集成洪流在丛林里嗡嗡作响,沸反盈天。
“轰”的一声响,泼满火油的干枯柴草被点燃。血气浮动间,一棵苍松瞬间就噼里啪啦直烧到树梢。无数奇形怪状的灌木死树,满地萧瑟落叶,红光大闪。在这一刻,滚滚黑烟突然就遮蔽视线,直上云霄。灼灼烈焰腾起,照得山坡尽是青赤。
火烧燎原!
“啊…!”
“哒哒…”
“我滴娘嘞。”
汪洋大海般的鬼哭狼嚎之中,一声长啸,贺德伦骤然冲出浓烟,浑身火苗,手里还搂着个红脸胖子。随即,身后大群武夫披头散发往回跑,脚步踉跄。有的汴人已经被烧熟了眼睛、脸颊、耳朵,身上还带着火苗,跑着跑着就顺着坡道跌倒,双手狂抠面目一路挣扎咆哮。
“走啊!”贺德伦一推圣人。
朱温浑浑噩噩的上了马,呆呆地望着陂上火海。
连空气也是一阵阵的扭曲抽动痉挛,依稀可以模糊的看到,灌木丛、竹林、沟壑、火海中蠕动着很多儿郎。密密麻麻的;有敌贼,但很少,更多的都是他的将士。正在烈火里化为灰烬!
朱温闭上了眼睛。
从头到尾被李逆牵着鼻子走——且战且退,军伍不整,装出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几以为这厮就要兵败如山倒,结果被引进松林,来了一把火。可笑啊,这种骗傻子的诈败诱敌之策,先锋斩击使朱友伦居然就上当了。
风气就这样。朱温亲自带兵还算好的。后世清江口之战,杨行密在淮水上游筑坝准备水淹汴军,被斥候侦知,庞师古和诸将却都不信,觉得南人怯懦,不敢冒险外出作业。斥候多说了几句——“以惑众,斩之。”
后面吴人逾栅而入,穿着汴军的服饰大摇大摆混进大营杀人,汴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葛从周在淠水之畔走错路,过河的时候被吴人追上,所部死溺殆尽,单骑走免。
在这些逆天操作下,六万伐吴大军还者不满千。
朱延寿趁贾公铎外出打猎,围蕲州。贾公铎回不去,就找了两个士卒披着羊皮混进朱延寿抢来的羊群里,在吴军众目睽睽之下四脚爬进城。传完话又如此返回。夜半,在守军的接应下,贾公铎遂突围而入。朱延寿吓得魂飞魄散:“我只见过守军拼死突围,还没见过谁反过来钻孤城!这地方有鬼,打不得!”于是跑了。
抽象起来,晚唐武夫和弱智没有任何区别。
连葛从周、朱延寿这种以算无遗策出名的将帅都经常抽风发病。
中计,那都是小意思了。
“朱温老狗被烧死了!我道汴王有多勇猛,原来就这啊?哈哈!”山坡上响起此起彼伏的疯狂大笑声。贼军举着俘获的旗帜、甲胄,一具具烧成焦炭的儿郎被他们在槊上高高挥舞着。阳光驱散阴云、迷雾,照得首阳山金光灿烂。四下山呼海啸的万岁呐喊似乎就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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