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观海这时开口说道:“当年段将军在临死之前差人给我送来书信和一卷麻纸。”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卷麻纸,上面突兀的写着“观海听涛”。
追忆往昔,观海缓缓地说道:“段将军知道自己入狱后在劫难逃,为恐我们这些潜伏者群龙无首,便留下遗命,说他死后会有一个唤做涛的文士前来接管我们这群没有身份的人,而接头的口号就是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观海低头看了眼麻纸:“观海听涛这四个字就是段将军亲自书写的,他知道我们这群常年游走在黑暗边缘的人桀骜不驯,不会轻易服从旁人,所以写下这四个大字,劝勉以我为首的潜伏者要听从涛先生的号令。”
观海转过身去,望着窗外一轮明月,继续说道:“涛先生是个温润的忠厚长者,在他执掌下,我们这群潜伏者依旧在发光发热,分化边夷、传递军情,而我更是打入了羌人的高层,好景不长,一场疫病夺去了涛先生的性命,我们这些潜伏者又陷入了困境,犹如大海中飘零的一叶孤舟,不知该何去何从,在大汉我们是一群没有身份的人,想回也回不去,时间是残酷的,本就所剩不多的潜伏者先后暴露,命丧黄泉,只有我一个人还在苦苦坚守。我以为组织把我们给忘了,天可怜见,多年苦心孤诣终于等到你了,河大人。”
奥观海指着另一卷写着观海听河的麻纸说道:“涛先生在弥留之际告诉我,以后会有一个姓河的少年,胯骑白色骏马,口唱段家军军歌前来调遣我们,涛先生也写下了四个大字观海听河,以此慰勉我等莫忘初心。”
河宝生听到这里,长吁了口气,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秘闻,蛮受感动了,观海的赤子忠心可昭日月,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
“观海呀,你切莫难过,人民不会忘记你们的,你们的事业是神圣的,你们的功绩必将永垂不朽。”河宝生模仿老干部的口气低声说道。
“我不难过,当我踏入凉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终生为之奋斗的是什么……不过可惜的是,多年的心血功亏一篑,羌胡叛军的势力现在已然坐大,我愧对段将军、涛先生他们。”如今大汉西部边陲的叛军就是以羌、氐为主力构成的叛军。
“你也别自责了,如今的大汉朝局混乱,战火四起,不是某一个人的力量能左右的。”
“对了,你有什么办法能救我出去。”河宝生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问了。
“大人你要出去还不容易,这里就是我管辖的区域,你随时都可以离去。”观海一边说着一边替河宝生解开绳索,同时向河宝生解释他现在是叛军首领“王国”的女婿,在叛军中属于高层人物。
绳索解开后,观海继续向河宝生介绍叛军当前的内部情况和兵力部署等等……
子夜时分,河宝生和麾下兵马借着月色从北大营悄然离去,径投董卓兵马所在处。
“他们应该已经安然离开了吧?”
观海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黑夜喃喃自语。适才,河宝生问他要不要一起离开,观海何尝不想回去,可每每想起当年在段将军面前发下的誓言,他就割舍不下,三十年来,大伙儿一个接着一个离去,只剩他一个人残活在世上,现在他不止是为他一个人而活,更是为了大伙儿所坚守的那份信念而执著着,大江大海已离他远去,他心中只有对大汉至死不渝的忠诚。月光下,桌案上两卷麻纸发出了光芒,神圣而又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