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不智内连赵部,外结诸侯,嚣张跋扈,目无君上,不奉州府号令。飞地事件,本是逐鹿领咎由自取,然此獠不仅不反躬自省,却着意拖州府下水共御羌人,州府不从,便以狡计蛊惑人心,胁迫州府就范……”
“如此行径,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他拿到那么多好处,飞地也正式纳入巴郡管辖,自有抗击羌人责任,有何面目再向州府开口?若州府再应允此獠要求,无异于为飞地安全背书,从此被那厮长期讹诈,于君上清誉和威严也多有不利……”
“吾闻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君矫先生,胳膊肘可不往外拐呢。”
“够了!”刘焉阴沉的声音响起。
吴懿当即收声,满面惶恐,心中却是得意至极,这把火放得漂亮。
“子远以为,不应理会?”刘焉幽幽道。
吴懿正容道:“是。”
“不理……方便他再发动人手,各州县敲锣打鼓唱大戏?”
吴懿一楞,顷刻间出了身冷汗,惶然作礼:“属下一时失察,思虑不周!”
“哪是一时失察,分明就是糊涂!”刘焉咬牙,“你与鱼不智水火不容,便不问缘由反对,也不想想那厮有那么容易打发?上次的教育还不够惨痛?抑或你觉得老夫脸丢得还不够?长点记性!”
吴懿面色如土,低头受着,不敢再辩驳。
骂完吴懿,刘焉心情稍好了些,转向张肃道:“君矫以为当如何?”
张肃胸有成竹,沉声道:“得先应下,飞地侧后翼的两部边军准备前出,若飞地情势吃紧,至少得因应作出前出姿态,但我部边军不得冒进,仍以护住飞地侧翼为主要目标,确保逐鹿军撤离战场的唯一生路。”
以益州府的立场,绝对不愿意再替巴郡背锅,但顾忌鱼不智舆论手段,不敢明着见死不救。张肃的提议,明里答应援手,骨子里只是摆出个样子,借口确保逐鹿军后路,行隔岸观火之实。
刘焉心领神会,又问:“他若要求州府大军驰援呢?”
“大军集结,筹备粮草军械需要时日。”张肃显然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动声色道:“益州多山,而且现已进入雨季,道路泥泞,集结速度慢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若再碰上道路垮塌、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寸步难行也不奇怪,即便没能赶上支持飞地,谅不智太守也不好指责州府。”
刘焉满意点头:“君矫之言,深合我意,此事便由你负责,且先下去吧。”
张肃作礼,默然告退。
回到自己衙署的张肃,呆坐良久,一声长叹。
议事屋内,只剩下刘焉和吴懿。
刘焉行至吴懿面前,俯身托着对方上臂,仿佛先前痛骂吴懿的不是他。吴懿顺势而起,面色如常,脸上全然看不到片刻前的惶恐和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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